“已到了这个地步,死马当活马医吧,就采购几块硅胶板与分析试剂,就算失败了,也浪费不了几个钱。
对于硅胶、紫外显色什么的,在座的谁熟识一些,自告奋勇,与潘科长一起把分析方法建立起来。”停顿了一会,见无人回答,刘厂长点将说:“王近之,这事就交你负责了,组织人员把它搞定。”
这不是抢了人家的蛋糕了吗?本来,双方的矛盾就比较深,我来负责,还不把鸿沟进一步挖得更深?王近之头皮发麻,回复说:“还是原课题组的人来解决比较好些。”
“谁提出,谁负责,做人做事得有担当,就这么定了,散会。”众人惊鳄中,刘厂长站起了身。
又被架在火炉上烤了,王近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实验员而言,点板是基本功,只要知道它的结构式,基本上就可以推导出所需的展开剂。呋喃氨盐母环可以紫外下显色,结构上有羧基与亚胺基,用正己烷与乙酸乙酯作主展开剂,加少量三氟乙酸解决拖尾问题,在薄板上展开应当不难。难的是杂质数量极太少,显色浅,准确确定不容易。
确定出基本思路后,王近之一头扎入实验室中,开始展开剂的比例微调中。
这边,王近之在进行产品技术攻关,那边,企业的私有化改制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硅胶长板爬的速度很慢,一天最多只能爬两组对比样。两个星期,王近之把理想的展开剂配比与硅胶板型号选择拿到时,工厂的改制工作也接近尾声了。
县府办的杨主任是老朋友了,任这次改制组的副组长,碰到王近之,关心地打招呼道:“小王,有点奇怪,在改制的企业主要股东名单里,我没找到你的名字。怎么啦,对改制工作有什么不满?”
几年前在招商局时,王近之就是政府改制的顾问团成员之一,自然清楚主要股东意味着什么,本来嘛,一直在想,只要努力工作,厂领导看在眼里,总会想到自个的,不需要到领导面前丑表功,不曾想在老朋友这里听到这个消息。
王近之只能故作不知地哦哦了几声,心中充满了苦涩。找个机会找到了改制文件,细细地看了一下股份分配部分的内容。政府占股百分之三十,企业领导层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包括厂部领导与车间正主任以上的中层干部,职工占股百分之十九,按名额加工龄折算,自个的名字在职工的名单中,虽然最后有一条,优秀职工的,每评上一次加计一年工龄,可这与领导层的最低股份比起来,也是微不足道。
冲锋陷阵近三年了,几乎所有产品技术都出自我手,决策的帅算不上,冲锋的第一将绝对当之无愧吧,改制分蛋糕时,谁也不曾记得我,这企业还值得我留下来吗?王近之的泪花在眶中打转。
晚上是改制意见达成后的全厂人员大聚餐,王近之坐在车间工人一起,神情有些落魄。
“来,来,来,王科,正找你呢,坐到我们这边来,陪一陪政府领导。”工会任主席从大包箱里出来,拉着王近之。
这算什么个事,必是杨主任提起后,其它几个参加改制的政府部门也想起了我才发生这一幕的,我又不是乞丐。
“还是与工人坐自在些,等会儿,我会过去敬老朋友们酒的。”王近之借故推托着说。
虽说心中有气,可酒不得不敬,这层社会关系还得护着。喝了半小时后,王近之站起身来,走向包厢里的领导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