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射中章依嫣的那一刻，魏亦瑄的枪便迅速地指向了茶楼二层西南角的那个位置，但他的子弹射偏了，那儿的黑衣人一闪便没了。

从枪法、动作、行事风格看黑衣人不会是日本或伪警察方面的人，他应该是个杀手。

那个杀手受命于谁？他们又为什么要在那时杀死章依嫣？

坐在船头的魏亦瑄眉头紧锁地望向芦苇丛深处。

穿过这片芦苇丛，小船便会驶进莱河。

莱河，说不准会更加凶险，他不能再考虑黑衣人的问题，眼前要做的是为秋生和另一个受伤的队员取出身上的子弹，尽快出城。

孟汐涵是当天晚上知道章依嫣死的。

那天晚饭后，陆卓然突然走进孟家客厅。

他怎么来了？正往旁门走的孟汐涵停住了脚。

沙发旁的温婉婷看到陆卓然笑道：“诶哟，卓然来了，你是找汐涵的吧？”

说完，看向孟汐涵，见孟汐涵站着不动又说：“你们聊，我不打扰了。”然后，瞟了眼绿袖，朝楼上走去。

闻婉婷走后，陆卓然朝坐在小圆桌旁嗑瓜子的绿袖笑了笑，走近孟汐涵说：“我们到花园走走，我有要事告诉你。”

要事？孟汐涵一震，随后点了点头说：“好!”

俩人走进花园，孟汐涵看了眼陆卓然问：“什么事？”

陆卓然说：“章依嫣死了。”

“章依嫣死了？”孟汐涵瞪大了眼睛，“怎这么快？不是说会等一段时间吗？”

“不是被执行，是在押往宪兵队的路上，遇到共党劫囚车。”陆卓然说着瞧了孟汐涵一眼，“据说，她已经被共党劫走了，但在撤离时又被另一拨人开枪打死了。”

“另一拨人？”孟汐涵盯着陆卓然问。

“嗯。”陆卓然点了下头。

“他们是谁？”孟汐涵一脸茫然，“他们干嘛要杀章依嫣呢？”

“汐涵！”陆卓然扳过她的肩膀说，“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事情不像你我想的那么简单。我一会儿要去外地处理点事，三天后回来，在我没回来之前，你什么也不要做。”

“她才21岁。”孟汐涵像没听到陆卓然说话似的，痛苦地瞧着他喃喃道，“她才21岁，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

“汐涵，你不要再想那些了。”陆卓然拍了拍孟汐涵的肩说，“照顾好自己！”说完，转身离去。

他要赶去济州执行一项刺杀任务。

这是绝密。

此刻他的两个手下正在孟宅大门口等着他。

至于孟汐涵的安全，他已经安排了另外两个手下。

陆卓然离开孟宅后，孟汐涵回到卧室坐了一会儿，换了一套黑色衣裙去了梧桐胡同9号。

落日将尽，晚霞如烟，站在梧桐胡同9号二层朝西的那个露台下，孟汐涵的眼泪流了出来。

此刻多像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

那晚，站在上面的章依嫣是那么的朝气蓬勃，可现在她已经离开了人世。

要是她还活着该多好啊！

要是她还活着，她绝不再和她怄气。

就在这时，就在孟汐涵处在似真似幻的回忆时，她听见背后有人喊她，于是她缓慢地回过了头，见是一个陌生男人，便问：“你是？”

那个男人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是来除掉你这个叛徒的就行。”

“叛徒？”孟汐涵睁大了疑惑的眼眸，“你说我是叛徒？”

“你不要装了，”男人冷笑一声怒道，“章依嫣被捕前已经告诉了组织，是你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