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我外婆的妹妹。”章依嫣解释道,“我母亲是北平人,她那边的亲属大多住在北平。”
“哦,”余子健笑道,“没想到。我第一次见你时还以为你是个混血儿呢。”
“你猜的没。”章依嫣笑了,“我还真有一点异国血统。”
章依嫣说完,呷了口酒讲了起来:
“我第一次知道这事是九岁那年。
那时我母亲正坐在客厅里和两个阔太太闲聊,母亲正向人家显摆她的皇族血统。
穿桃红暗花旗袍的太太故作惊讶的说,哦,原来你父亲是恭亲王福晋的表哥,我说你的皮肤怎么那么白呢。
穿紫色黄花旗袍的女人笑了笑接话,你说我的眼可真拙,你不说我就一点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你有洋血统呢。
母亲挺了挺腰枝说,还真让你猜对了,我外祖父的外祖母有四分之一的葡萄牙血统。
那两个阔太太哦了一声便瞪圆了眼睛……”
章依嫣嘻嘻哈哈地讲着,讲她的家族,讲她家族里的人。
她的家族是高贵的,是会给听者带来炫耀感或压迫感的,但她没有。
这让余子健很是欣赏,欣赏过后便是爱恋,爱恋像火一样燃烧着他,精彩着他的语言和眼眸。
那晚余子健、章依嫣二人聊了很久,聊的很投机,很热烈,期间余子健还握住了章依嫣的手。
那手是那么的白嫩、那么的柔软。
余子健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
只是轻轻地一吻,像蜻蜓点水,嘴唇刚触及手背的皮肤便离开了。
让余子健欣喜的是章依嫣并没有生气,还面带微笑地瞧着他,这让他认为她也爱他。
这么快?当然,一见钟情吗,就像他对她。
其实章依嫣没那个意思。
章依嫣是开放、叛逆、新潮的。
她把他的情不自禁看成了一种教养和时尚,她很欣赏和享受这种教养和时尚。
但余子健误会了,由于误会临分手时提出第二天再聚,想着再聚时他便向她示爱,然后……然后便会发生一些美妙的事情。
章依嫣想了想说:“明天不成,明天我有一个采访。”
“那就后天。”余子健说,“后天晚上,我们还在这儿。”
“好吧。”章依嫣回。
于是二人约定后天晚上六点半还在兆顺酒馆喝酒聊天。
后天?后天晚上我就……和章依嫣分手后,余子健便想着后天晚上如何穿戴,和她见面后说些什么,如何向她表白,表白后会发生什么。
可到了后天晚上,章依嫣没出现。
余子健在兆顺酒馆门口心急火燎地等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见章依嫣人影。
然后,他便知道了章依嫣被捕的事情。
准确地说是接到了谭季宽让他联系老鹰拿到章依嫣留在梧桐胡同9号厨房小柜缝隙里那张纸条的命令。
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才知道了章依嫣的真正身份。
但那个时候他并不太难受,因为章依嫣还有被救出来的希望。
可今天,章依嫣死了,他那些关于他和她的美好想象全成了泡沫!
难受啊!那是一种法形容的难受。
而那难受又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诉说,只能自个儿憋着、忍着。
忍到晚上,余子健去了兆顺酒馆。
在兆顺酒馆喝了几杯酒后,他便想去章依嫣曾经住过的梧桐胡同9号看看。
这样他便遇到了孟汐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