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这一天,下了场小雪,寒气铺天盖地席卷着空气,一呼吸都是透心的冰凉。
覃厌这几天都一直待在家里,不是看电影就是和裴时打电话,只有今天,一大早就没见裴时给她发信息。
可能忙起来了。
她一向愿意给情人比较大的空间,不喜欢过多霸占对方的私密空间,除了在床上。
苏洄今早发消息给她说准备了生日礼物,让她记得去小区快递柜前取。
索性聊,她就走了一趟快递柜。是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纸箱,有些重量,纸箱上还绑了个粉色的蝴蝶结,看起来有些清新。
如果她打开没有看见那堆情趣用具的话。
托这位情趣用品店老板的福,覃厌房间几乎每个抽屉或多或少都塞了点这东西。
口球,乳夹,按摩棒……覃厌拿起一圈红绳,质地偏硬,深红色的麻绳松松地圈在她的手指上,看起来有些色情。
很适合拿来捆绑。
覃厌把东西都一一拿出来过了一眼,才看见塞在箱子底最下面的黑色礼盒,想起苏洄那句“你一定会喜欢那个黑色礼盒里的东西”,波澜不惊的心情也多了点好奇。
掀开盒子,黑白相间的裙子直直映入眼帘,她的指尖在裙摆的蕾丝边上停顿了下,然后把裙子拿起来展开,是一件做工精致的男仆装,样式很特别,裙摆大概到膝盖初,衣领和胸口都加了透明的黑纱,又纯情又性感。
礼盒里还配有毛茸茸的假猫耳和条猫尾巴。
覃厌摸着衣服,唇角下垂着,看起来有些冷淡,内心却想着,好可惜,今晚裴时不在。
远在老家的苏洄上一秒还在陪着家里长辈扯东扯西,下一秒就收到覃厌的消息:
[性冷淡:你送的东西我很喜欢,谢了。]
苏洄坐在沙发上啧啧了两声,暗道自己的眼光果然很好。
不过他还是替某人可惜了下,毕竟她今天生日能给她穿这件情趣裙子玩的对象可不在。
裴时一天都没给她发信息,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覃厌正在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人售货便利店里买喝的。
大年三十,街上没几家店开着的,晚上七点多就已经有些冷清,估摸着都在家里吃团圆饭。
也就人售货的便利店还开着给她送生日温暖。
买了点零食和啤酒她就回了家,等坐在昏暗没开灯,空荡荡一片的客厅,覃厌才生出点难得的空虚感。
没什么胃口,她就开了包吐司吃,不是新鲜做的吐司又硬又没味道,嚼起来跟吃纸皮一样,她吃的哽涩,喉咙发干,又去冰箱搞了半杯冰块,混着啤酒喝下去解渴。
不知名的情绪在黑暗里声发酵,像汹涌澎湃的海浪,情地扑打着岸上的礁石,白色的浪花是葬礼上的经幡,海浪声就成了悼念词。
覃厌点了根烟,也不抽,就夹在指缝间放着,猩红的烟点子在黑暗里成了个很小的红点,烟灰不时扫过她的指尖掉落在地,烫意微不足道,反而让她有点清醒。
她终于吸了一口,过滤出来的烟雾从唇齿间飘出,有些刺鼻。
她看着暗掉的手机屏幕,思索着那是第几个打给裴时没打通的电话。
压抑的情绪像被铁链锁住的野兽,挣扎着想要逃脱束缚。
“叮咚……”
……
清脆的门铃声吵醒客厅死一般的寂静,瘫在沙发上的覃厌忽然动了动眼皮,睁开的那双漆黑眼睛都含着深深的戾气,眉心蹙了蹙,面色沉得和窗外下着雪的天色一般寒冷。
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混在门铃的回声里,覃厌拿过被扔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上的“裴时”两个字清晰地镌刻进眼底。
她边接通电话,边起身走向门口。
细弱的电流声后是少年清润干净的声音,像夹带了点风雪般,融进覃厌的耳膜里。
“覃厌,我……”
话语在突然打开的门缝里蓦然止住,走廊清冷的白光里,裴时一身黑色大衣,灰色围巾遮住了下巴,眉眼里还留着点倦意,眼袋上都泛了层淡淡的青色。
他放在耳边的手机动作在门开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僵硬,被冷风吹的太久的小脸都惨白如雪,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门后突然出现的人影。
她身上套了件宽松的白色长袖,纯棉的料子领口有些大,依稀露出突出的锁骨。覃厌手搭在门框上,身后的昏暗罩在她肩上,看起来有些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