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觉得自己的怒火已经到了看似平息的地步,都压在平静的海面下,等着某一刻的翻腾。
陈晏川被她强硬地掰着手腕,尾指还折在她的手心,被温暖包裹着。他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什么地方,只知道穿过花园,走进空一人的教学楼。
直到在四楼的一间教室走廊倏地停下。
旁边的秦钰声色不带任何感情,指着还半开着玻璃窗的教室位置,“我就坐在第二列的最后一座位,看到了吗。”
“高二那年我做过一学期的班长,坐过最滥用职权的事情就是永远把自己的座位调到最后一排。”
“知道为什么吗?”她攥的陈晏川手腕愈发的紧,几乎是要他喊出痛来般,陈晏川盯着手腕上被攥出来的红痕,下意识摇了摇头。
“因为很适合做点好学生不该做的坏事。”
“我没有你想象里那么完美。”她突然松开了禁锢他的手腕,肩膀耸了一下,缓慢往后倒了几步,靠在栏杆上,身后大片的日光几乎要融化在她的肩上,刺眼的厉害。
她在白日烈阳里,对他笑着,笑的不似她平常那般惯有的随意,温和,冷淡。
“亲爱的,见过那样的我,还会喜欢我吗。”
陈晏川一颗心脏重重砸地般,连呼吸都乱的不连贯,像是个突然失去呼吸能力的人类,紧咬着唇慌乱地望着她。
“我很庆幸,你没怎么认识高中的我。”毕竟那也太不值得喜欢了。
躲在卫生间里和谢流筝抽着烟聊天聊地,写不下去的试卷随手就能撕掉扔垃圾桶里,老师讲的课听困了下一秒就能偷溜翻墙出去,哪个不听话的学弟冲她说几句脏话都能把秦钰气的把人锁天台关到他听话为止。
谢流筝说她是伪装很好的反骨仔。
因为她会装。
表面乖巧听话的好学生,成绩好会说话,家里背景也不小。被同学追着问问题也可以挂出礼貌的微笑,被老师质问试卷不交也可以淡定说没带,上台分享的演讲全是上网抄的,下了台还要跑去角落抽根烟冷静。
是个在网吧里还能听数学网课的三好学生。
秦钰以为自己等不到陈晏川的回答了。直到他缓步走近,手心搭在她的肩上,俯身吻了上来。
带着点凉意的唇瓣贴的很紧,秦钰怔愣在他突然的吻里。
“我知道的。”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干涩,“你的好,不好,我都知道的。”
秦钰来不及思考他这句话的深意,因为下一秒楼下的一声大喊立马把两人旖旎的氛围冲的破碎——
“哪个班的学生在四楼走廊亲嘴!”
匆匆回头看了一眼,秦钰没想到和自己当年教导主任的再见能这么乌龙。
她下意识拉起陈晏川的手,跑过转角,走廊尽头的阳光洒了一地,脚步飞扬过明媚里,秦钰恍惚有种自己重回十八岁的觉。
还是个因为写不出一道数学题就会烦的想撕试卷的高中生。
陈晏川被她猝不及防拉着跑,腿还有些发软,不解地看着前面没停下的背影,“我们两个又不是真的高中生早恋,害怕什么?”
秦钰头也没回,发丝在鎏金色的阳光里被染的多了层泛光的金泽。
“我高中就想这么做了。”
“和对象在学校里偷情,多刺激。”
十七八岁的校园心动总是要多些奇妙的刺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禁忌之下,少年人朦胧的情愫和爱意浇灌开出禁果的花。秦钰在二十出头的年纪才堪堪恍然明白过来伊甸园里那些荒唐情色的意味。
陈晏川被压在实验楼六楼墙角的时候还有些恍惚,神色迟疑,“你确定……要在这里。”
秦钰一只手攥着他手腕举高放到头顶,把人压在墙上压的更紧,唇齿贴在他的脖颈上,要亲不亲的。
她语气淡定地不像在调情,“我高中就想这么玩了。”
实验楼是嘉屿三中比较旧的一栋教学楼,原先的教室因为学生搬去新教学生而空了下来,回廊绕着结构有些复杂,又因为背光的地理位置,常带着点阴凉。
“放心,不会有老师过来的。”
陈晏川咬着唇,眼尾在她嘴唇的磨蹭里忍不住多了抹潮红,嗓音都有些不稳:“我想……坐着。”
眼前的人好像不耐地啧了声,下一秒他的喉结就冷不丁被咬了下,刺激得陈晏川忍不住叫了声出来。
“真难伺候。”
她说是这样说,却还是带着他去了最近的一间教室。
虽然有些积灰,但腐朽的味道也不算很重,还摆有几张课桌,秦钰扫了一眼,干脆把人拉到讲台上。
她脱下外套,铺在讲台上,陈晏川还在环顾这间老教室的环境,猝不及防被抓住胳膊按在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