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一百零八坊,被一条朱雀大街分为东西两半。
东边五十四坊属于万年县,西边五十四坊属于长安县,两县都归京兆府管辖。
南康公主驾临万年县衙,县令诚惶诚恐,刚要请公主进大堂上座,公主却脚步一转,捏着鼻子进了肮脏的大牢。
大牢里,玉郎正扒着栅栏,把曾寒山的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一道浅绯色的绝丽身影。
“公主!公主救我!”
“闭嘴!”李缬云隔着栅栏,瞪了玉郎一眼,“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吗?”
“曾寒山,是曾寒山故意报复我!”玉郎急得跳脚,镣铐哗哗作响,“我当众下他的脸,他就公报私仇,想杀了我!”
李缬云哂笑一声,打断他:“你怎么不说你跟静尘勾勾搭搭,形迹可疑?”
玉郎一下子闭了嘴,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公主是在怪罪玉郎不忠吗?我与静尘不过逢场作戏,耍个乐子,我永远是公主的人……”
“别,你从来不是我的人。”李缬云打断玉郎,沉下脸来,“你再顾左右而言他,我就让曾法曹对你用刑了。”
玉郎噗通一跪,一双猫儿眼缓缓流下两行泪:“公主,你教训薛狮子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见静尘,当时她对我眉来眼去,我就一时糊涂,与她多聊了两句。没别的了,真的……”
“你何止多聊了两句,你陪她到灶房要了热水,还亲手帮她提进了厢房。”曾寒山黑着脸走过来,“你完全有机会调换博山炉里的香料。”
“你血口喷人!当时她为了照顾薛狮子,一个弱女子忙里忙外,我上去搭把手也了吗?”
曾寒山冷冷看着玉郎:“你擅长绳技,而薛狮子正是被绳子吊死。”
“呸!井轱辘还有一条绳子呢,你怎么不说它是凶手?”玉郎呸了一声,怒道,“我与薛狮子冤仇,为什么要杀他?你就是嫉妒我在公主面前得脸,想借机害死我!”
这时沈微澜已经逛了一圈大牢,走过来问曾寒山:“静尘的情郎你到底抓了多少人?”
“十一人。”
沈微澜:“……”
“我是最冤枉的!”玉郎高喊。
沈微澜叹了口气,对曾寒山道:“十一人,不出意外的话,其中一定有人与薛狮子结过仇。”
“如果这人是帮凶,往博山炉里投放迷香就轻而易举。”曾寒山摩挲着刀柄,思索,“只要拷问出这个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若这个办法行得通,前两桩命案早就告破了,”沈微澜摇头,“静尘的情郎,或许就和屠宰坊主、油?店主一样,是凶手故布疑阵罢了。”
“你就这么确信,凶手是单独作案?”曾寒山皱眉。
沈微澜一到县衙,就推翻了他一直以来查案的方向,令他始终心存疑虑:“如此繁难的杀人计划,变数极多,没有帮手从中协助,想完成简直难如登天。”
“凶手用让人置身地狱的酷刑,一连杀了三个人,还特意挖掉刺青留下共同点,让人相信阎罗王的存在。这样的人,会需要帮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