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一番折腾,何以安的药先熬好了。
张知意也没闲着,不好做那没眼力见的,她放下药,就折返了厨房,毕竟还得做晚饭。
那一点都不生分,也没有畏畏缩缩的胆小怕事的,大大方方的,让坐在木凳子上的何以安生了几分疑虑。
难道,张知意是这样的?可好像与阿婆口述中的往日里的形象不大相同。
她……怎么会是这样子的。
回了厨房里的张知意,看着何婆子对着米缸发愁,是放一勺还是一勺半。
隔壁的矮墩上随意放了一个布袋,里面是米糠。
不过,她还是抖了抖,哗啦啦的白米掉入米缸,灰旧的量勺积了不少米粉,只留下了小半勺。
她一回头,冷不丁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张知意,她不知为何突然就心虚了。
破口大骂:“知意,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可吓着我老婆子了!”
张知意心里苦笑,明明是你自己心虚,那半勺白米肯定是给何以安熬粥的。
至于她……
何婆子就又在旁边弄了一勺米糠,倒入了碗里。
“呐!拿去洗,我们今晚喝点米糠粥!”那口气冲的,直接捧着那珍贵的半勺米,自己去洗了,生怕张知意沾上。
张知意轻轻叹了口气,好似做惯了这些活计,也怨言,跟着就干了。
淘米的时候,一大一小,同时弯腰,清水从她们的指缝里流出来,翻卷入清碗,再卷了出来。
水凉冰冰的,清澈非凡,也让张知意心里有了安慰。
好像这样的黄昏日下,一个心地善良的老妪和一个孱弱的小丫头片子,为了今夜的一餐,而脚靠脚,肩靠肩,一起清耍这井水的小院味道,特别的怡人。
但……
“知意!你在干什么!”去瞧心肝宝贝喝药折返厨房的何婆子,手里多了一把青菜,就瞧见了被她吩咐了好好看火熬粥的张知意,在削着那珍贵有数的黄肉地瓜。
张知意辜地笨拙地举着那粗大厚重的大刀,在一下一下地削着地瓜皮,地上已经有了一片稀稀落落的地瓜皮,和一只开始发灰了的地瓜。
她手上的是第二只。
“阿婆……”她随了以安的叫法,“我在削地瓜,等下切碎碎了,一起熬粥。单单是米糠,太刮嗓子了,对喉咙不好,我怕跟以安一样,咳个不停,到时还得去抢以安的药吃。”
那一副很乖巧,很辜的模样,那手里举着的大刀,比她的脸都要大,只不过锈迹斑斑,法澄照出她此时眼底的一丝狡黠。
何婆子气得手里发抖,但是她说的话倒也没!
月意那一副好生养的模样啊……这知意,我滴个老天爷啊!何婆子又后悔了。
那地瓜在火光的跳跃之下越发的发黑发黄,她奈之下只好接了过来,自己拉了一把矮凳,就抢了大刀来削皮。
她一边嘀嘀咕咕,念叨个不停:“你好歹也十四岁了,人还长得这么小只,连把刀都举不过,以后家里的地,谁下啊?谁干活啊?还不是我这个老婆子?”
“哎哟哟,可真的是愁啊,我个老婆子,命苦啊……”手里几下三下,利索的很,就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