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妃虚弱地躺在寝殿内,忽闻得邰文璟的仪仗已到,人未见两行热泪先流了下来:“子昭!”
“怜娘!”邰文璟大步流星,匆匆而来,连外头行礼的宫人都忘了叫起,何玉衡默默的在他身后向跪在地上的宫人打手势,示意不必一直跪下去。
“怜娘,御医呢?御医怎么说?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了?”他神情焦急,忽然想到是岑清宴去请的他,“怎么会是贤妃来请朕?难道此事与贤妃有关?”
他脸一下就黑了:“何玉衡!”
“不,陛下!是臣妾自己不小心。”纯妃忙拉住他,咬了下嘴唇,眸中泪光涟涟,叫邰文璟误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柔声哄道:“怜娘,你莫怕,是谁害得你这样?你告诉朕,朕替你做主。”
“不干他人的事...”邰文璟的眼神灼灼,纯妃心虚地闪了一下,忽而换起笑颜,依在邰文璟的怀中。
她握起邰文璟的一只手,隔着被褥将他手掌覆于自己的肚子上:“子昭...御医说这儿有了我们的孩子。”
邰文璟如遭雷劈。
她方才说什么?
他僵硬地将目光一寸一寸从纯妃的脸上挪到平坦的小腹,此刻那只手正盖着的地方,有了一条生命,是他们的...孩子?
邰文璟呆呆愣愣的模样逗笑了纯妃,“扑哧”一声,纯妃娇羞地轻捶了一下邰文璟的胸膛,被邰文璟反握住。
“别打,”这位年轻的天子此刻眼中蕴藏尽温柔,他小心地搓着纯妃白皙但略有薄茧的手,那是她曾经做女官时留下的,他十分心疼,“礼服上全是绣样,粗糙,你手会疼。”
从承明殿赶来生怕纯妃诬陷自己又刚好听见这句话的岑清宴:...
她在殿外犹豫了一瞬,最终决定还是先不进去破坏二人之间“温馨”的气氛。
“怜娘,你说你怀了我们的孩子,这是真的吗?”邰文璟已经神游天外了,喃喃自语,眼里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陛下,不高兴吗?”纯妃噙着笑看向他,披散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流淌在细腻的颈间,一如早春枝头温柔安静的小白花。
还是他记忆深处的那样...怜娘,从未改变,邰文璟眼眶湿润了。
“怜娘,朕希望这是一个女儿。”没由来的,他冒出这一句。
“为什么?”纯妃不解,她心头微颤,声音也染上了颤抖,“陛下...不希望臣妾生下皇子吗?”
“不,怜娘,朕只会与你生下孩子。朕与你发誓,此生异腹子。”邰文璟比郑重的端着她的肩膀,向她许誓,“朕想要一个公主,是因为怜娘貌美,生出来的公主也一定是全天下最美的公主。”
纯妃虽被他哄得开心,但仍故意道:“臣妾自知容貌比不得姝美人...”
这是何意?邰文璟着急地证明自己的心意:“不可妄自菲薄!姝美人美则美矣,却是那夏日的蔷薇,朕唯爱你这一支梨花。”
“梨花娇小,原来陛下是嫌臣妾不够大方啊。”
“胡说,分明你温柔才情,与世争。”
“可温柔更有冯御女,争更有谢充容...唔!”
纯妃的话音戛然而止,殿内留守的宫女们纷纷都垂目退了出去。
殿外不明所以的岑清宴懵然问道:“怎么了?”
何玉衡捏着鼻子低头笑了下,这贤妃娘娘倒真是有趣,这种时候还在问怎么了。
“贤妃娘娘安心回宫吧,陛下要亲自照顾纯妃娘娘。”
照顾就照顾,怎么让宫女都出来了?
岑清宴没有一丝犹豫地转身走了,都这时候了,应该也不至于诬陷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