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一天繁忙工作,时缪开车回了家,车停靠在别墅外的时候,平常会一片漆黑的窗户却透出暖黄的灯,时缪心中隐隐约约有着不好的预感。
是什么心情呢?……他自己也不知道。面表情地打开厅堂的大门,时毅和时臻都坐在沙发上,脸色都很差。
“爸。”最先打破尴尬气氛的是时缪,他弱弱地喊了一声时毅,时毅看上去苍老了不止一星半点,并没有说什么出来。
时臻叹了口气,上前去拍拍时缪的肩:“爸的事情,我能做的就都做了,就是不知道……顾家到底还有多少我们家的把柄。爸也决定辞去市局长的位置,等我把收尾工作处理好,爸他就会去自首。最快……一个月就可以出国。”
时缪怔了怔,嗯了一声。
“就怕……到时候顾沧会比我们先一步。”
“……”时缪这才明白为什么时臻不要他帮忙了。
如果顾沧有足够的证据,时臻也难逃一劫。他哥为了保全他自己,选择一个人去蹚浑水。
即便顾沧也是重生的那又如何?
谁又能确保顾沧会不会还是和前世一样呢?
明亮的灯光晃得刺眼,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时缪只觉得压抑。这种感觉在哪都是一样,一直缠着他,阴魂不散。
“……哥。”时缪缓缓开口,嗓子哑的不成样子。
他把今天的事情和时臻说了,目的是想安一下父亲和哥哥的心。可是一说出来时缪就后悔了。
说了其实也没什么用,以时毅的性子,大抵是会让自己当这个黑点的。他到底做不出这种事情。
或许顾沧不告诉他事实,又或许自己那个时候没有在顾沧怀里失控。现在他可能真的会做出时毅想要他干的事情。
如果他真的做了,就一定会是好的吗。
说来,他还是想做回以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纨绔子弟”。有成群结伙的朋友,有论出了什么事情都帮他兜着的家人。
可他不能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
至少现在不可以了。
没有意外,时毅还是说出了时缪早已预料好的话。
听到这句话会是什么感受呢……他品不出来。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却不是他所熟悉的语气:“给我点时间,我……想想。”
时臻看着眼前和以前判若两人的弟弟,心中不免泛起心疼。自己的弟弟,明明以前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好像世间所有的桎梏都束缚不住他。
现在却像断了数根线的木偶,仅剩一根紧绷的线提着这副躯壳。风一吹,摇摇晃晃,残破不堪。
不受拘束的鹰,被硬生生地除去了丰满的羽翼,失去了翱翔的权利。困在满是枷锁的囚笼当中,逐渐丧失了以往的犀利和潇洒。
时臻对自己的弟弟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时缪是由爱和自己的信仰组成的。他眼中的世界永远是那么的纯粹干净,虽然时缪从来不承认自己是这样。他知道恶是什么,却没有亲身经历过。父亲犯下的过,知道真相,自己所喜欢的人带来的欺骗和背叛……时臻知道时缪所经历的远远不止这些,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
整个人都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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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缪回到了卧室,昏暗的环境总算能让自己松了一口气。看过了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经历过那些糟糕的事,自己变得愈发不像自己。
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不就是自己的观念和理念该崩的和不该崩的都一起碎成了渣渣吗?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