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顾远林难得在东厢正房睡了一宿,为得是和妻婉秋商议顾安两家事。
安家无嗣,安行洲若想让国公之位世袭,要么尽快生下嫡子,要么从旁过继,婉秋的意思是,或可另送两个美人去安家伺候。
但顾远林不这么认为。
便是时娘能生下嫡子,那也是安家血脉,倒不如想法子劝安行洲从顾家过继一个,更利顾家。
“安郎不肯言,可是对顾家生出了嫌隙?”
安行洲急忙拱手:“行洲不敢,顾家待行洲恩大于天,行洲不言,是因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哦?”
“阿爹知道,我膝下统共只有妧娘一个女儿,我自是想把最好的都留给她。昨日在宴上,陛下许我求一个封赏,您说我若求他把这国公之位袭给妧娘的长子,可能成?”
“你想为妧娘招赘?”
“倒也不是。”安行洲笑而摇头,“好人家的郎君怕是没几个肯入赘的,我又不想为了区区一个国公之位就委屈了妧娘。”
顾远林差点被安行洲这番话气到内出血。
昨日宴上,多少人为安行洲受封国公而恨得眼红,可到了他嘴里,却得了“区区”二字,这话到底是他真言,还是拿来诓他的谎言?
“陛下爱重你,若你开口,陛下多半会应。”
“我也是这么想的。”
闻言,顾远林深知,安行洲早已有了决断,所谓的顾家对他恩大于天,只是嘴上的一句空话,否则,滔天富贵他不
给顾家,却便宜毫不相干的人?
“安郎,如若你下定决心要将国公之位留给妧娘的长子,那妧娘的婚事,你便该慎重再慎重。”
“阿爹,妧娘才十三,不急。”
“怎能不急!”顾远林状似不悦地皱眉,“当年嘉娘许给你的时候,不过十四,你还觉得我许得晚了呢!”
“……”安行洲色讪讪,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女儿家的春光耽误不得,溱国女儿十五及笄,之后便可嫁人了,而大户人家的女儿光备婚就要两年。
你如今人在陵阳不为她谋划,难道等去边疆叫她慢慢耗着吗?就算妧娘肯耗,可觊觎安家权势的人家也能甘心等你吗?!”
安行洲心惊:“阿爹可是知道了什么?”
这一问,亦问得顾远林心惊,他本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安行洲的表情却告诉他,确发生过什么。
正此时,书房外,桂嬷嬷屈身禀告:“老太爷,东厢小厨房新做了两道点心,老夫人差婢子送来给国公爷尝尝。”
“进来吧。”
“是。”
桂嬷嬷先将两碟子点心送到安行洲跟前,然后才把剩下的两碟子放到了顾远林手边,碟子放下时,她低眉在顾远林耳边低语了两句话。
顾远林眸色一变:“恩,知道了。”
待桂嬷嬷退出,顾远林才道:“我没听说旁的,只是前些日子你阿娘特意和我念叨,妧娘和如娘都大了,回头她们再来,定要叫顾家的郎君注意回避,免得
有损她们的名声。”
安行洲的面色瞬间就有些不好了。
这话看似是要顾家郎君多多注意,实则是暗指妧娘她们不守规矩。
“阿爹,妧娘和如娘知道轻重,当然,我还是会敦促时娘好好管束的。”
顾远林勾唇:“你若只让时娘管束,怕是不够吧?”
“怎么会?”
“怎么不会。”顾远林唇角的笑意转冷,“你虽娶了时娘,但却从未许她正妻的体面,是以如娘唤你姨父,妧娘唤她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