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狭长的汉白玉高阶上,群臣被宫人引着一一离开。
“禁卫军和都城军可有传来消息?”
“回陛下,尚无。”
“一群酒囊饭袋!”皇帝怒骂,“不过一个痨病鬼,他们也抓不住吗?!”
王忠只得伏首告罪:“陛下息怒,陵阳城不小,禁卫军和都城军生怕引发恐慌,委实不敢大张旗鼓地搜人。”
“陵阳城是大,可他能去的地方不多,怎么可能抓不到人?若这回儿再叫他逃脱了,别怪朕杀他们以平怒气!”
王忠瑟瑟叩拜:“是。”
皆说伴君如伴虎,他过去从不觉得,可这两年,随着陛下的身子大不如前,陛下的猜忌心也越发地重了,重到叫他常常夜半惊醒,忍不住摸一摸脖子还在不在?
回廊下,马常侍驱步而来:“陛下,群臣皆已离开,只崔尚书不肯走。”
“崔玉坤还想抗旨不成?!”
马常侍吓得扑在地上:“回陛下,崔尚书已知后宫事,想求您撤了崔离郎和安如娘的赐婚敕旨。”
“那便让他等着。”
“是。”
回廊下,皇帝的眉目沉得比天边的浓云更重。
“王忠,你说朕该怎么做?”
王忠心下一阵苦笑,他不过一个内侍,哪有资格妄论这些事?可他若不答,陛下不悦,他若答错了,小命又不保。
“陛下,您可是不想收回赐婚敕旨?”
“朕是皇帝,一言九鼎,若今日朕收回了崔离郎和安如娘的赐婚敕旨,那明日再有人来求
朕撤了顾三郎和安乐的赐婚敕旨,朕是撤,还是不撤?”
“陛下是说安国公吗?安国公此刻不在陵阳城。”
“不在就不能求了吗?!要不了几日,发生在宫中的这桩丑事便会人尽皆知,安行洲知道只是时间问题。
以他心疼安乐的脾性,知道了焉能不和朕来闹?”
“陛下说得是。”
“再有,你以为安行洲人不在陵阳,明日便不会有人来求朕了吗?”
“奴愚钝,不知陛下指得是何人?”
正此时,马常侍驱步到来禀:“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皇帝冷笑,转头对王忠道:“你看,人不是已经来了吗?”
王忠垂首,不敢多言一句。
皇帝遂问马常侍:“赵丹萱带着谁一道来的?”
“回陛下,有崔家的几位娘子,顾家的几位娘子,还有安乐县主。”
皇帝的脸色更冷了。
朝臣求他赐婚的事自来屡见不鲜,通常世家开了口,他从无不应。
是以崔家来求他为崔离郎和安如娘赐婚时,他并未多想,可如今看来,崔家求他赐婚便是一桩算计。
而算计他的人,除了皇后和赵家,没别人了!
皇帝拂袖,对马常侍道:“叫她们都等着。”
“是,陛下。”
马常侍再次退走后,皇帝问王忠:“南宫文轩还没回来?”
“回陛下,奴去催。”
王忠欲退未退时,南宫文轩提着大刀疾步行到廊下:“陛下,据看守留心拱门的宫人招供,顾三郎是被人喊去后宫的。
”
“被谁?”
“一个叫折绵的婢子,她原是伺候安乐县主的,最近才调去伺候安如娘,守门的宫人曾见过她,是以误以为约见顾三郎的人是县主,这才敢胆大包天地帮着递消息。”
“竟有这回事?”皇帝眼眸一动,朝王忠招了招手,待王忠上前,皇帝倾身,附耳低言,“去告诉那两个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