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于门下屈身:“宁娘,文——”
“我听见了,你看着办就是。”
“是。”
顾兰时起身:“既如此,我也先走了,再不走,恐要回不去。”
“我送你。”
宁娘陪着顾兰时,一路把人送出院落,待顾兰时走出她的视线,她才缓缓转身。
身后,慢慢抱着一袭暖裘急急跑过来:“宁娘,您怎么不多披件衣裳?”
“下回定记得。”
“宁娘,瞧您这般高兴,可是和时娘谈妥了?”
“你先前说,时娘私下置办了好些田产和铺子?”
“是。”
宁娘脸上的笑意更盛。
安家家底厚,这些钱俱在顾兰时手里,顾兰时不是个蠢人,不可能把钱留给县主,那这些钱必定是要给如娘的。
如娘又对三郎痴情不悔,先前三郎开口,她就算是变卖首饰也要凑给三郎一万银,那以后,她的嫁妆就等于是三郎的。
便是靠着大把的银子,也能给三郎砸出一条官运亨通的路!
“咳咳咳——”
“宁娘,您没事吧?”
宁娘摇摇头,但咳嗽声渐重。
她的身子约莫是好不起来了,她须得在死之前,给三郎铺好路,否则,她死不瞑目。
早间,卿流景的烧退了,但临近午时,他的烧又再起。
他虽烧得糊涂,但却始终不许旁人靠近,累得清妧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榻边,一直到他烧退熟睡,她才歪在坐榻歇了片刻。
“妧娘,您赶紧吃口饭,然后躺下睡一会儿吧。”
清妧叹气,拿
起筷子戳了两口饭:“姨母回了没?”
“还没。”
“趁着她没回,你让浓雨出趟门,把她家主子在安家的消息递给澜娘子。”
“是。”
膳未用完,浓雨回来了。
“怎这般快?”
“回县主,陛下有敕,雪停之前,未免人命有失,不许人随意出门,婢子才走出宅门,就被一队禁卫军赶了回来。”
清妧侧首,目光落在卧榻。
因雨雪停朝罢市的事从来不少,但陛下下敕禁止人出门却是头一遭,只怕忧人命是假,不想放过卿流景是真。
“县主莫要忧心,待天黑以后,婢子再想法子出去。”
“不必,陛下既下了敕旨,那便是急了,一旦你有失,不止会害了你家主人,安家亦难逃被问罪。”
今夜开始,街上除却禁卫军和都城军再无旁人,这将大大降低他们搜捕的难度,若他们在外面搜不到人,便自然会把重心放到内宅。
真有人来搜,真真是一搜便是。
廊下,碧玉不悦地斥责微雨:“我是鸾凤殿的一品宫婢,凭你也敢拦我?”
“婢子不敢拦碧玉姑姑,只县主有命,不许人随便进出卧房。”
“我能是一般人吗?让开,再不让开,休要怪我不客气!”
房内,流萤蹙着眉毛道:“妧娘,这位碧玉姑姑自今日一早便折腾个没完,不是嫌弃廊道不净,便是骂微雨她们伺候不周,这会儿竟又要闹到您这里。”
“她是皇后身边的宠婢,得罪不得。”
“
可若再叫她这么闹下去,房里的事早晚兜不住。”
“嗯。”
清妧起身,走到廊下。
“吵什么?”
碧玉急忙屈身:“县主,您房里的婢子委实没有规矩,婢子是皇后娘娘差来伺候您的,可她竟然拦着婢子不让婢子进门!”
“碧玉姑姑,念在微雨初犯,便先罚掌嘴二十,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