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富贵埋首:“回廷尉大人,昨夜草民被人打晕,醒过来时,家宅早被大火吞没,草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廷尉大人,他胡说!”王五大叫,“廷尉大人,草民冲出火宅时,分明看见顾富贵和云嬷嬷相互搀扶着从顾宅里奔出来!
出来后,云嬷嬷大声叫嚣,骂顾富贵活该,说顾家人全是被顾富贵害死,这话,不止草民听见了,还有不少街坊都听见了。”
立在一旁的宁寺正拱手:“廷尉大人,王五说得是实言,据奉化坊内的百姓说,云嬷嬷曾立在滔天火光中,当众承认是她放火烧得顾家。
可奇怪地是,云嬷嬷这般承认的时候,顾富贵没有恨得要杀她报仇,反倒拖着她的衣袖,劝她莫要胡说。”
伍砚书颔首后,抡起惊堂木,重重一敲。
“依大溱律,公堂之上若有人说假话,轻则流放,重则杖毙。顾富贵,本官再给你一次自陈的机会,若你再不说实话,可莫要怪本宫大刑伺候!”
顾富贵垂首,不肯开口。
“来人,上刑——”
刑架被推上来时,顾富贵的表情还算镇定,但等他被绑上去挨过两下后,他便再也受不住,大喊:
“廷尉大人,草民招供。”
“婚宴散后,云嬷嬷为何放火烧你宅子?”
“回大人,云嬷嬷逼迫草民遣散家眷,草民不肯,她恼羞成怒,这才放火烧了宅子。”
“本官查过记录,你的确在数年前,和云嬷嬷和
离,既已和离,那便是男婚女嫁,从此各不相干。”
“廷尉大人明鉴。”
顾富贵的马屁,叫伍砚书面色一黑,他抡起惊堂木,狠狠砸在堂上:“既是各不相干,你怎能任由她放火烧宅子?!”
“草民没有。”
“呵,顾家乃是奉化坊的大户,云嬷嬷独闯你家宅,若非你有意纵容,她如何能妄为至此?!”
“……”
“来人,继续上刑!”
眼看刑具又要落下,顾富贵吓得面色煞白,嗷嗷急叫:“廷尉大人饶命,草民不敢拦,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顾富贵不敢说。
伍砚书再不客气,直道:“上刑,如若顾富贵还不肯坦白,就算他将因刑讯逼供而死,也不必停!”
衙役们疾速上手,须臾,惨叫声再起。
片刻功夫,顾富贵就因挨不住惨绝人寰的刑讯而昏死过去。
“廷尉大人,顾富贵晕了。”
“浇醒他!”
衙役端来一盆盐水,猛地倒上顾富贵的伤口。
“啊——”
堂上,堂下的人俱被吓得面无血色。
云嬷嬷怔怔地看着被折磨地快没人形的顾富贵,不由地喃喃:“你不是要我死吗?这会儿你又何必护着我?”
“我……”
顾富贵哪里是想护着云嬷嬷,他不过是太清楚,一旦自己在公堂上将其间的来龙去脉据实以告,那不止他和云嬷嬷要死,连他仅剩的两个儿子,金锣和银锣都得死。
可顾富贵的难言却意外感动了云嬷嬷,她扑在
地上,对伍砚书道:“廷尉大人,火是婢子放的,人是婢子害死的,伍廷尉要杀,该杀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