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谢少卿端得不讲理,他说只给时娘一刻钟,若时娘不出去,他们便要进来请人。”
“疯了吧!”
香莺再不敢多问,抬步奔进卧房。
“时娘——”
“药好了?”
“是大理寺少卿来了,说要您即刻往大理寺过堂。”
顾兰时面色一沉:“香莺,我让你去取药,没让你管旁的,你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就给我滚出安家!”
香莺吓得周身打颤:“时娘息怒,婢子这就去取药。”
她将冲出卧房,便见身穿浅绯色官袍的谢少卿带着数十个衙役冲进如意居。
“下官大理寺少卿谢方野,奉大理寺伍廷尉之命,来请顾时娘往大理寺过堂,还请顾时娘莫要耽搁,速速随下官前往。”
须臾,顾兰时冲出卧房,满脸的怒不可遏:“这里是国公府,我是安国公嫡妻,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此撒野?!”
谢方野眉毛一皱,不客气地驳:“这里是国公府不假,可大理寺办案,从来不需要畏惧权贵!来人,请顾时娘出门。”
安十一等人闻声而来,他们一见大理寺衙役出手,便纷纷拔出腰间长刀:“国公府邸,谁敢放肆?!”
谢方野扬眉:“大溱律有言,若有人胆敢阻挠大理寺办案,一律视为大不敬,允大理寺就地格杀。”
安十一立时收起刀子。
见此,顾兰时抬手:“我可以跟你们走,只我衣衫不整,还请少卿大人允我先更衣。”
“半刻钟。”
“好
。”
顾兰时回进卧室,卧榻上的如娘血色全无,若非还能看得见她的胸腹上下起伏,她竟要以为她死了。
“香莺,我走后,你马上差人去顾家报个信,就说我被请去大理寺了。”
“是。”
“城南,城东,城西的郎中来了以后,你一一领进来替如娘诊治,告诉他们,只要能治好,安家愿以千金酬谢。”
“是。”
不到半刻钟,顾兰时便穿戴齐整,跟着谢方野往大理寺去。
去的路上,她撕开车窗,试探地问跟在车旁的衙役:“不知大理寺因何要传唤我?”
“回时娘,少卿说,待您一到便知。”
“……”
顾兰时的心,忽而就变得七上八下,等她看到大理寺前的人潮,忐忑不安的心,几乎要跃出喉咙。
走在最前面的衙役敲起锣鼓,大喊:“顾家时娘到堂,烦请列位让一让。”
百姓后退,让出一条过道。
顾兰时带着帷帽,跟在谢方野身后,往公堂走,快到公堂前,不知谁丢过来一颗烂臭的鸡蛋。
鸡蛋砸在她的帷帽沿,顺着白纱一路往下淌。
“蛇蝎毒妇,不得好死!”
一时言,激起千层浪。
不明就里的百姓有样学样,拿起手边不值钱的东西往顾兰时身上砸,一边砸还一边大骂:“蛇蝎毒妇,不得好死!”
顾兰时掩面疾走,内心的惊恐犹如滔天巨浪。
等她冲进公堂,丢开帷帽,却看到刑具上绑着奄奄一息的顾富贵,地上扑着瑟瑟发抖的
云嬷嬷。
顾兰时的心,陡然间往下沉。
堂上,等得不耐烦的伍砚书毫不客气地抡起惊堂木,对着几案重重一拍:“顾时娘,有人告你私吞安国公元妻顾南嘉留给安乐县主的嫁妆,你可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