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半个时辰,大明宫外,便暴雨如注。
宫径上,皇后踩着泥水,顾不得跟在她身后,意欲替她掌伞的卢掌事,急切地冲向朝臣聚集的方向。
未上回廊,皇后先问:“陛下呢?”
范含章上前:“回娘娘,御医们正在为陛下诊治。”
皇后抬眸,瞥了一眼紧闭的殿门。
“让开,本宫要去看望陛下。”
范含章将要开口阻拦,却叫皇后愤怒地呵阻:“莫要叫本宫说第二次!”
“……”
范含章无奈,只得退开。
皇后等不及宫人开门,大步上前,推门而入。
殿内,灯火通明,葛潘等人围着龙榻,正在给皇帝下针,旁的医正或围在一角倒腾草药,或聚在案台边争论用药几许。
塌上,皇帝双目紧闭,气息微薄。
皇后拢袖,急急掩住急欲上扬的嘴角,一边冲上龙榻,一边撕心裂肺地恸哭:“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突如起来的喊声,吓得正在下针的葛潘手下一抖,差点扎错穴位。
他愤怒地转过身,张口欲骂,骂言却在瞥见皇后时,急急转为:“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已奔到榻边,她扑在皇帝身侧,痛哭流涕道:“陛下,求您快醒醒,臣妾需要您,大溱需要您啊!”
葛潘低眉,看着手里的银针,默默后退半步。
身为医者,他该马上叫皇后出去,可身为臣子,他又不能。
皇后哭得泪流满面时,大殿下和三殿下见机,亦冲了进来,他们扑
到卧榻旁,和皇后一道,哭得声嘶力竭。
清妧立在门边,心里不由地生出一丝荒谬。
帝常自称寡人,这寡人于他是执掌权力的荣耀,是不容他人侵犯的至高权力,只不知此刻,横于卧榻,无力自保的皇帝,又是否还这么认为?
眼看皇后,皇子们要长跪在榻前,葛潘无奈,不得不步出寝殿,向范宰辅求援。
“宰辅大人,陛下将将毒发,若此刻不能拔毒,只怕——”
范宰辅肃穆,急忙走进寝殿。
“皇后娘娘,大殿下,三殿下,陛下突然晕厥,老臣明白,娘娘和殿下们既心痛难当,又忧心如焚。
只娘娘和殿下们不肯离去,却会耽误太医们的诊治,老臣斗胆,恳请娘娘和殿下忍下心痛,暂且退出寝殿。”
皇后哭声略收,她本来也不是真伤心,只不过身为皇后,知皇帝危在旦夕,总是要哭一哭得。
她轻拭眉角,回身问:“范宰辅,陛下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为何会突然晕厥?且一晕就晕得不省人事?”
“回娘娘,陛下中毒了。”
“什么?!”皇后大惊,“这绝不可能!陛下之饮之食,皆要经过层层检验,便是有人下毒,也该在入得陛下口鼻之前被察觉。”
“回娘娘,经查,陛下服用的仙丹里含有过量的雪上一枝嵩。
据葛太医言,往仙丹里添加少量的雪上一枝嵩能提神补气,可若是用量过度,那雪上一枝嵩就会变成见血封喉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