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牧当然不想去!
将才在皇帝寝宫,他已经亲眼看到父皇双唇发黑,呼吸浅薄,他敢断言,父皇十有八九挺不住。
一旦他断了气,大溱就要选出新帝,而选人的标准,无非是嫡和长,云礼和云澜都算嫡,只有他一人是长,朝臣为稳定局势,自是该优先选择他。
“回母后,儿臣愿意去明州,只范宰辅说得明白,此番去明州的人需智勇双全,可惜,父皇一直说,儿臣有勇无谋。”
说罢,卿云牧扭头:“是吧,三弟?”
“……”
卿云礼衣袖下的手,掐得越发地紧。
“三弟,为兄记得,你一向都是慈悲为怀,如今听闻明州死了数千百姓,你定是悲痛莫名,恨不能立刻飞去明州,救百姓于水火。”
“……”
静默中,跪在地上许久的墨周兮悄然扭头,目光恳切地略过卿云礼,身后,崔玉坤亦轻声低吟:
“三殿下,您若不去明州,墨尚书必死,墨家必亡。”
卿云礼敛眉,终是伸出手,朝皇后拱手:“母后,儿臣不言,不是不愿去,而是怕自己担不起如此重任。”
“云礼这话就有妄自菲薄之嫌了,毕竟陛下不止一次同本宫夸赞,说他虽子嗣不少,但最堪大任者,唯云礼你莫属。”
“既母后相信儿臣,那儿臣就当仁不让,去明州走一趟。”
“好。”
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卿云礼此去明州,便是再顺利,也要三个月,若陛下无碍,那倒
也就罢了,可若陛下挺不住薨了,那大溱的皇位就不可能是他的!
跪在地上的墨周兮忽而抬眸:“皇后娘娘,微臣有一求。”
“你还敢有求?!”
“回皇后娘娘,明州堤坝乃是墨家先辈走访明州数年,呕心沥血十年设计出来的工程,它绝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
还请娘娘恩准,准微臣随三殿下同去明州,若当真是设计图稿存在疏漏,那微臣就从明州堤坝上跳下去!”
“……”
皇后无言时,崔玉坤走到殿中央。
“皇后娘娘,虽三殿下有大才,可到底不能熟知水利,便娘娘不准墨尚书同去,也该另外差遣一个懂水利的工部员工同往,可工部许多人,再没有比墨尚书更懂水利的人。”
“罢了,本宫就允墨尚书同去。”
墨周兮闻言,扑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连叩三首:“微臣谢皇后娘娘。”
而后,崔玉坤再次拱手:“娘娘,微臣以为,朝廷除却该派工部的官员同往,亦该从大理寺抽调一人,去明州。”
“恩,不知崔尚书觉得本宫该派谁去?”
“大理寺少卿,谢方野。”
“准了。”说罢,皇后拂袖,“云礼,明州水患刻不容缓,既诸事已经定下,那你便速速带着人,前往明州吧。”
“是,儿臣告退。”
待卿云礼带着墨周兮消失在雨夜,皇后转头问范含章:“范宰辅,你将才说,朝中有两桩大事,另一桩又是何事?”
“回娘娘,仙丹之
中含有雪上一枝嵩,太医疗是知道的,既太医疗未说仙丹不能服用,可见之前的仙丹是不会让陛下中毒的。
如今,仙丹中的雪上一枝嵩含量突然增多,最可疑的人,当然是负责炼制丹药的国师。
可是,国师为陛下炼制丹药非一日两日,老臣不免怀疑,或有人借着国师的手,想要暗害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