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榻上,皇帝昏迷如死尸。
皇后陪着赵尚书,走到寝殿门口,回廊远处,立着卢掌事和清妧。
“娘娘,对安乐县主,您有何打算?”
皇后心下略沉,面上却道:“阿兄,云澜就是一时糊涂,他没那么痴迷妧娘,你当真不必担心。”
“臣倒是以为七殿下一点都不糊涂。”
“……”
“安行洲手握三军大权,不管将来哪位皇子登基,首先要做得,都是拉拢他,否则,皇权不稳。
而要稳住一个朝臣,再没有比联姻更好用的手段。
是以,七殿下若能把安乐县主纳入后宅,对他成就大业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皇后暗暗呼出一口气,她是真怕赵家恨上云澜,却不想,这一次自家阿兄端得深明大义。
“阿兄放心,有本宫在,云澜不会糊涂。现在,静娘是云澜的正妃,来日,静娘是溱国的皇后。”
赵世尧勾唇:“娘娘,这个安乐县主可不是好想与的。
将才,她分明看到娘娘和臣进了门,却还那般说话,为得就是诱得七殿下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如今,七殿下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七殿下若是能拿下安乐县主的人,自然无碍,可如果不能,那——”
皇后急言:“阿兄,妧娘是安国公唯一的女儿。”
“娘娘不敢杀她?”
皇后还真得不敢杀。
安清妧如果死在宫里,以安行洲的脾性,定然拼死都要查出真相,就算那会儿云澜已经登基为帝,谁又能
保证,安行洲不会乱政?
“既如此,那就先关着吧。”
“关?”
赵世尧横眉:“难不成你想叫她到处乱走吗?你是真不怕被人知道七殿下在龙榻前说过什么吗?!”
皇后想说安清妧当不会乱说,却忽而想起惠贵妃数次召见她。
“本宫知道了。”
是夜,树梢上的知了“嗡嗡”作响时,清妧捧着一册医书,歪在偏殿坐榻。
她看似低着头,实则眼神落在窗扉外。
流萤一边将热茶轻轻放到她手边,一边忧心忡忡地问:“妧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好端端地,皇后怎么会差两个婆子守着偏殿的门?”
清妧摇摇头,端起茶盏。
今日在皇帝寝宫,卿云澜似是笃定自己能登基为帝,可皇帝经过太医疗的诊治,分明将要脱离险境。
他这话,到底是大言不惭,还是有的放矢?
若是大言不惭,也就罢了,可若是有的放矢,他要怎么做,才能确保自己能登基为帝?
难道——
清妧的指尖骤然一松,满杯的茶顷刻间砸落。
杯盏碎裂的刹那,她的眼前闪过赵世尧走出皇帝寝宫时的眼神,那时,他看她的眼神,格外地冷。
她以为赵世尧是恨她勾搭卿云澜,原来,并不是,他是因为她听见了不该听见的话,想要杀她!
“妧娘,您怎么了?”
清妧不答,快步冲下坐榻,奔上走廊,然,守在偏殿外的宫婢立刻横出手臂。
“县主,娘娘有命,不许您离开偏殿。”
“
本县主有事求见娘娘。”
“那便请县主在偏殿等着,待婢子先行禀过娘娘。”
见此,浓雨不悦地皱起眉毛:“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县主放肆?再不让开,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宫婢冷冷勾唇:“不妨试试。”
“试就试!”
说罢,浓雨双手握拳,便要动手,然,她的拳头还没挥出去,廊柱后突然走出十来个横刀的禁卫军。
“县主,按照宫规,您既入鸾凤殿为典赞,便同婢子一般,是伺候娘娘的奴婢,奴婢身边,不得再有奴婢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