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殿下,娘娘在,只这会儿——”
“速去通禀,就说本殿有十万火急之事。”
“这……”
卿云牧见宫人不肯去,瞬间拔出腰间长剑:“去,还是不去?”
“去。”
宫人拔腿就跑。
永福宫寝殿,惠贵妃病歪歪地倒在卧榻,拢着袖子,有一声没一声地低咳,宫婢见她眉目发青,只得再劝:
“娘娘,白日葛太医不是说,陛下身上的毒已经去了大半吗?既毒去了大半,想来陛下不日就能醒过来。”
“呵。”
惠贵妃冷笑。
葛潘可不敢说陛下何时能醒,且如今,陛下能不能醒,只怕不是葛潘说了算。
自陛下昏厥,月余已过,除了皇后,一直在寝宫侍寝的卿云澜,偶尔去探望陛下的范宰辅,没人进得去寝宫。
若她或者哪一个宫妃想去,皇后就以陛下龙体欠安,不宜打搅为借口,拦住她们,若有人不肯退,皇后倒也不拦,却说,若陛下身子转差,让她们自己担着。
如此,谁还敢去?
若万一陛下的龙体急转直下,再也醒不过来,云礼又陷在明州回不来,这天子之位,岂不是要落在卿云
澜身上?
想到这里,惠贵妃觉得头越发地痛。
“咳咳咳——”
正此时,廊下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不多时,有宫人掐着嗓子,惊恐地回禀:“娘娘,大殿下求见。”
惠贵妃侧首,抬眸望窗外,夜色里,隐隐传来更夫的敲锣声。
“素娥,几时了?”
“回娘娘,快四更了。”
廊下,宫人再道:“娘娘,大殿下说,他有十万火急之事,若娘娘不见他,他便杀了奴。”
素娥大怒:“好一个大殿下,陛下尚且安然,他就敢如此放肆,那若是——”
“住嘴。”惠贵妃一边厉呵,一边起身,“去把云牧请进来,就说本宫稍后就到。”
惠贵妃步出寝房时,知了在树梢“吱吱吱”地叫个不停,卿云牧立在廊下,隔着沉沉夜色,目光凝重地看着她。
惠贵妃立刻对身侧人道:“守着门,不许让任何靠近。”
说罢,她和卿云牧走进殿内。
“儿臣拜见母妃。”
“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吗?”
“回母妃,儿臣奉命调查父皇被毒一案。
近日,儿臣查到一些线索,可这线索背后指向的人太过骇人,以至于儿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才着急求见母妃。”
惠贵妃指尖微颤,心里已隐隐猜出答案。
“你查到了谁?”
“赵家。”
赵家果然有贼心!
“云牧,你要知道,赵尚书是皇后兄长,赵家更是溱国的开国大功臣,哪怕是陛下要问罪赵家,亦要斟酌再三。
万一你弄
错了,这污蔑有功之臣,可是大罪。”
卿云牧躬身:“母妃,若父皇无碍,便赵家真有贼心,儿臣也不担心,可父皇昏着,儿臣赌不起万一!”
云牧赌不起万一,她又何尝赌得起?
云礼人在明州,万一陵阳诸事在他归来前定下,那她便是罪人,所以,她明知道卿云牧是来者不善,却不能拒。
“你想让本宫做什么?”
“回母妃,儿臣和大理寺已经查到关键证据,只要时间足够,定能将赵家之罪弄得清清楚楚。
儿臣不怕别的,只怕未等儿臣查明,父皇便先——”
说着,卿云牧撩开衣袍,单膝跪地:“母妃,儿臣求您,救救父皇。”
“云牧,怕不是你多心了吧?”
“大理寺查到赵十二郎和国师早有勾结,虽儿臣曾命大理寺严守此事,可还是有人暗中去了赵府。
今日一早,赵尚书进宫见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