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卿云澜眼神一闪,无言以驳。
寝殿内,暗七悄悄翻下房梁,跪在龙榻前:“陛下,奴死罪,没有护住主子。”
“你是该死。”
皇帝养暗卫,第一要务是用来自保,可他的内卫居然如此不经事,连他被下毒都没有察觉,害得他差点一命呜呼。
“待陛下无虞,奴即刻自尽。”
“行了。”
内卫是死罪,可比内卫更该死的大有人在,首当其冲地就是胆敢毒杀他的逆贼。
“朕是怎么中毒得?”
“仙丹。”
“怎么可——咳——”愤怒和震惊冲击皇帝的内心,搅得他的五脏六腑犹如被岩浆淋了一通。
暗七急忙抬手,一边点中皇帝周身数处大穴,一边快速解释:“陛下,宫中局势不明,还请您稍安勿躁。”
皇帝眉目一凛,想起刚才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愤怒疾速褪去。
“陛下,仙丹原是没有问题的,但自从陛下免了太医疗的查验后,仙丹内雪上一枝嵩的含量骤然增加,这才致陛下在端午宫宴毒发。”
“是国师。”
“陛下毒发后,大殿下和伍廷尉立刻去了上清宫,可国师已死,死前留下一封遗书,自陈是前朝余孽,潜入宫中是为报仇。”
“呵。”皇帝冷笑,“自尽却留下遗书,岂非多此一举?”
“回陛下,伍廷尉一开始也是这么判断的,但大殿下不信,查遍上清宫后,翻出数封密信,不
久,大理寺查到国师在入宫前和赵家十二郎过往甚密,且赵十二郎的字迹和上清宫密信上的字一致。”
皇帝敛眉。
对赵家,他还是有些信任的,否则九曲湖匪乱,他不会只罚皇后和卿云澜,而不动赵家。
“陛下,三殿下在明州查出堤坝被冲垮,非堤坝设计疏漏,而是明州刺史等一众官员在修缮堤坝时贪墨渎职。”
“该死!”
皇帝将将压下去的怒火又不受控地往下冒。
想当初,朝廷拨款明州百万银,命工部数十工员往明州督建堤坝,为得就是修出一条永固的防线,好让后世人谈及他,赞他是个为百姓不遗余力的明君。
如今,后世再谈及此事,莫说赞他,只怕要骂他昏聩,治下竟有如此多的贪官!
“陛下,明州刺史恐不是祸首。”
“还有谁?”
暗七垂眸,自袖中抽出一封密信,呈给皇帝:“这是郦洲府送进赵府的密信之一,请陛下御览。”
密信只有一行字:明州事发,小婿本该以死谢罪,可小婿若死,危及岳丈,恳请岳父早做打算。
这打算,就是弑君吗?!
“好一个赵世尧,朕待你不薄,你竟敢谋逆?!”
巨大的怒气激得皇帝眼前一黑,须臾,他便直挺挺地倒回卧榻,一双如墨黑眼翻成死鱼白。
窗扉外,皇后和惠贵妃的对峙声声入耳,皇帝心里清楚,赵家弑君之心,将要成司马昭之心。
一旦如此,便赵家不想动手,也会动
手。
他必须做些什么,否则,他这一国之君怕是要死在臣之手!
“暗七,赵萱娘要杀朕,你速去寻云牧和范含章,让他们伺机行动,一旦赵家动手,即刻拿下!”
“奴领敕。”
暗七掠上房梁时,皇帝已昏厥,寝宫外,皇后架不住宫妃的施压,终是领着惠贵妃数人,走进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