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含章还能是什么意见,若他敢说不同意,以卿云牧自恃良好的现状,指不定要对范家做出点什么来!
若是过去,他自来不怕,可如今帝心难测,说不得会发生什么,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女儿拿整个范家去赌吧?
“回大殿下,老朽没有意见。”
“当真?”
“不说来日,便只说现在,大殿下身为大溱皇子,后宅有正妃,侧妃,美人,乃是伦理纲常。”
卿云牧勾起嘴角,露出了十二万分满意的笑容。
他是溱国皇子,理应高人一等,待他成为太子,甚至九五至尊,后宫便是有三千嫔妃,那也是合情合理!
“那本殿可就着手纳侧妃了。”
“是。”
这一夜的酒,喝到几近天明,卿云礼起身的时候,已然站不稳,崔郁离要扶他回去,却叫他挥开。
“本殿今晚要宿在怡红院。”说着,他涨红着脸,环顾四周,“花魁呢?还不速速伺候本殿更衣?”
花魁急忙扑进卿云牧怀里。
“大殿下,奴家在这里。”
“小娘子,今晚你若伺候地本殿通体舒服,明日一早,本殿就把你抬进后宅!”
“当真吗?”
“怎么不是真?”
卿云牧横抱起花魁,跌跌撞撞地冲向卧榻。
轻纱帘幔被扯下时,范含章听见卿云牧含糊不清地说:“本殿可是大溱未来的皇帝,自当一言九鼎……”
崔郁离垂眸,对范含章横起手:
“宰辅大人,小仆送您。”
“恩。”
出了花魁房,范
含章沉默地穿过桃红柳绿的长廊,走到楼梯口,他顿步垂眸,大堂里,丝竹靡靡,歌舞妖娆。
他忽而脚下一软。
“宰辅大人,您小心。”
“不必扶。”
范含章拂开崔郁离,摇着脑袋,缓步踱下楼。
到了大堂,几个舞娘子涌过来:“宰辅大人怎么就走了?不如留在咱们院子小睡片刻,奴家们伺候您?”
“不必!”
范含章再次拂袖,大步踏出怡红院。
他是前朝遗臣,得益于先帝不拘一格用人才,他才能在世家林立的大溱,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
当初,他亦曾怀抱着满腔热忱,想要竭力报效明君,造福百姓,可现如今的朝堂却让他身心俱疲。
以往,陛下虽多疑,可有心成明君,故而朝中清明,国泰民安。
如今,陛下龙体渐虚,却不肯舍下手里的权力,甚至为固权,暗纵百官你争我夺。
尽管争夺未有结果,但范含章心里已全是失望,因为,不必有结果,他已经看见每一种结果后面的必然结局。
若大殿下卿云牧继位,以他刚愎自用,好大喜功的脾性,莫说壮大溱国,能不在他的有生之年败尽溱国,都是难事。
若三殿下卿云礼继位,溱国国力或许不会衰败,可他心机深沉,心思诡谲,在他之下,朝堂绝不可能再有清明。
“呵呵呵……”
那还有谁呢?
剩下的那些殿下们,年纪实在太小,陛下活不到他们长大。
范含章的双脚愈
发无力,走着走着,连眼睛也变模糊了,他看着停在街角对面的马车,忽而栽向前。
正此时,一双素手勾住他的胳膊。
“宰辅大人,您没事吧?”
范含章回首:“雨娘?”
兰嬷嬷朝范含章屈身:“宰辅大人,奴家可把轻歌交给您了,您要待她好一些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