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儿,别动。”
罗采荣向前的动作停住,语气暴躁:“操,你有病吧,好不容易找着你们,整哪一出呢你们?”
李竹吊儿郎当地问道:“你叫什么?”
罗采荣看神经病一样:“你失忆了?”
他又转向薛亮:“你们怎么回事儿啊,一转眼功夫一个人都没了,老子他妈找了半个多地库。”
牢骚声没有改变李竹三人的态度。
薛亮也抬起手中的电棍,重复了一遍刚才李竹的问题:“你的名字。”
罗采荣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来。
“罗……罗采荣。”
“哪里人?”
“江城。”
“说详细点。”
“江城钱渔市五移县老城路四百七十四号。”
薛亮松了一口气,这地址是个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的隐秘地址。
薛亮上前两步,李竹站在原地没动,他的耳边依旧能听到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龙均犹豫之间,还是向前跟上了薛亮的步子。
“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前一刻,他们还在一起听着李竹的碎碎念,罗采荣还提了问题,问了李竹人偶们接下来的剧情。
可下一刻,另一个罗采荣却从阴影中出现,先前那个提问题的不见了踪迹。
罗采荣迷茫地摇摇头:“我还想问你们呢,下了地库没多会儿你们就不见了,就连小监控也看不见你们在哪儿,我找了半天才看见你们在这儿。”
“小监控看不见我们在哪儿?”李竹隔着一段距离问道。
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耳机,才发现不知何时电量已经耗尽,这会儿已经联系不上小监控。
薛亮凑近摘下罗采荣的耳机,放在自己耳边。
耳机里传来“滋滋滋”的声响,就像老式电视机开机电流过后的雪花屏。
李竹:“小监控怎么说?”
“等等,有点听不清。”薛亮又凑近了些,将耳机紧紧塞进耳中。
变故突生。
薛亮一声惨叫,竟是罗采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口咬在了他的侧颈上,血霎时顺着皮肤往下流。
用力之大,像是要生生撕下一块肉来。
离他们最近的是龙均,但反应最快的却是几步之外的李竹。
李竹大步上前,一手掰住薛亮的脖颈,一手掰着罗采荣拼命用力的牙,口中念念有词。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需要使用暴力,当然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是现在这个场景是否需要的问题,您也知道,我本身不是一个暴力的人,我反对暴力。”
龙均反应过来,上前帮忙。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龙均声音颤抖,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李竹侧头,看见龙均的双手毫阻碍地穿过了罗采荣的身体,就像穿过一个影子,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下一刻,罗采荣整个身体爆成了一团黑雾,与薛亮贴合的更加紧实。
李竹惊讶片刻,眼中透出兴奋。
“你自己先撑一下哈。”
薛亮疼地直翻白眼,两只手拼命用力试图解救自己:“……快,快点……”
“暴力非我所愿,但为了人民生命安全得以保全,我愿意牺牲自己内心的和平,我要动手了,您可别骂我。”
李竹松开掰着薛亮颈部的手,袖口微松,递出那把锋利的水果刀,估摸了一下位置,一刀扎进了黑雾里。
黑雾骤然成了人形,爆发出一阵尖利的惨叫,就像带着冲击波,震得李竹耳膜生疼,生生后退了三步。
滴答滴答,什么东西从黑雾中落下,发出声响。
“妈耶,真能扎穿?”李竹惊讶道,更兴奋了。
龙均被这声音震晕,软软地倒了下去。
黑雾似乎没想到自己能被一把普通的水果刀刺伤,怒极,放弃薛亮径直冲向李竹,带起呼呼的风声,地库顶灯砰砰几声爆了个干净。
李竹视线中一片漆黑,凭着直觉侧身换了个位置,然后一刀又扎了下去。
又是一声惨叫,比之前那一声更加凄厉。
“您说这东西是不是有点笨,做事也没有计划,要是我肯定不会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干掉一个人,这真是太危险了,而且您看,它连这样没有智慧的一刀都躲不过去哈哈。”
黑暗中,黑雾组成的黑色人影顿了顿,换了个方向再次扑了上去。
薛亮大叫:“闪开——”
李竹吓了一跳,本能地再次侧身,感受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贴着自己的身体擦了过去,落在了地上。
“你扔了什么东西啊?”
薛亮:“一个塑料路锥子,但是直接穿透过去了!这东西我们碰不着,全靠你了!接着——”
夜视镜砸在胸口上,李竹本能的接住,一边在黑暗里四处蹦跶一边戴,场面竟有几分滑稽。
“哦吼,你竟然还带着这玩意儿,不不。”
薛亮拖着龙均躲到柱子后面,用手盖住手机的光,从指缝里看进去,发现没有一点信号。
不行,不管有没有用,至少得让人知道这里情况不对。
他把龙均又往里拖了拖,在黑暗中辨认着出去的方向。
一块带着几分凉意的手帕却在这时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失去了意识。
李竹在黑暗中那团黑雾周旋,玩儿的不亦乐乎。
“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我觉得我应该吟两句诗,您最喜欢的那句怎么样?”
“夜的序曲是开始于夕阳西下的音乐,开始于它对难以形容的黑暗所作的庄严的赞歌。”
“虽然没有夕阳,但好歹是黑夜,和现在也勉强沾上一点边儿,您觉得呢?”
“我有点后悔没有听话好好学习一下外语,不然这会儿的逼格能升好几个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