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博此时飞身跃上棋盘,接过手中黑子看了看便道:“妙哉,妙哉,我与萧兄相斗一世,如今却能在这珍珑棋局之中对弈一番,想你我二人平生皆以武学相争,极少能有如此风雅,所以小弟斗胆向萧兄提出一请求,不知萧兄可否应允?”
萧远山则道:“慕容兄请说!”
慕容博则道:“这珍珑棋局开阵之局以来,听闻那西夏段延庆段施主所言那黑白相易之论,颇为奇妙,想我慕容博潜伏中原平生以兴复大燕为志,如同影刹蛰伏世间,所以,在下愿与萧兄换子对弈,不知萧兄可否应允?”
萧远山听闻后大笑道:“妙哉妙哉,想我当年本是那辽主近侍,萧氏贵族,却也不料因慕容兄之故,也以隐匿江湖行那影刹之事,真可谓是世事如棋啊!好,萧某愿与慕容兄换子对弈!”
慕容博与萧远山相互催动般若功与斗转星移,如此黑白子便得以相易,两人相视后,各自大笑。
于是慕容博率先发言,道:“白子为光,黑子为暗,想我慕容世家蛰伏黑暗之中数百年之久,如今总算是摆脱黑暗,重现于阳光之下!”慕容博于是便落下白子,浑身上下感受着阳光的沐浴,自此便对天地间感恩戴德,从善如流。
那萧远山也颇为感慨道:“慕容兄是重现于天地之间了,可是我萧家与辽国,如今却日益没落走向衰亡咯。”萧远山此言似乎是在为辽国可惜,却又没有为辽国可惜的意思。便对那慕容博道:“萧某不才,敢问慕容兄,那亡国之感,是何感觉?”
慕容博则道:“所谓复国也好,亡国也罢,非人愿强压于身而已,想我那慕容氏诸燕早在南北朝以来,便从北燕,东燕迁至天下各地,西有吐谷浑,东有高句丽,南有冯冼。我鲜卑慕容与这中华大地各族血脉相连,犹如那老子李圣人所言,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也。”言罢,慕容博也下一白子,似乎乃是对萧远山反而在循循善诱。
萧远山则道:“慕容氏诸燕,以那吐谷浑尚有以慕容氏自居,也已是那盛唐以来之事,所以慕容兄方才给子取名慕容复,以惊醒令郎要效仿吐谷浑之王慕容复为慕容氏博得荣光,不知萧某推测可对?”
慕容博则道:“确实如此,只是正如那段施主先前以那武侯伯约北伐之事相当,我慕容氏确实也曾陷入如此苦境,小国存世,确实有如那逆水行舟之象。”慕容博道后不慌不忙得又落下一枚白子。
萧远山也继续以黑子应局便道:“如今那藏经阁神僧圆寂之后,慕容兄此间又有何打算呢?”
慕容博则道:“若是这白子为光明,黑子为影刹,博与萧兄平生相斗屡次不敌萧兄,也是因为身为影刹顾虑太多以至于气短不前,难以有为,终是败相,如今我为白子,便可抛去顾虑,不正得以真正与萧兄一斗了吗?”言罢,这慕容博反为白子扭亏为盈,反将那黑子杀得节节败退。
萧远山见黑子溃败,也不以为意,反对慕容博道:“如今黑白相易,看来慕容兄终已得道。”萧远山见慕容博有得道之相,心中也不免满意。
慕容博则道:“萧兄过谦了,想那成仙得道之人也非仅有汉张良,李左车,曹国之流,那钟离权亦是兵败入道为仙,能够成仙得道者,并不以眼前一时迷相所乱。”
珍珑棋局当中亦有不少道门代表,如蓬莱派,青城派,崆峒派,二仙山与罗浮山,听闻这萧慕二人之言,不以道家真谛教化世人,倒也足以消弭先前棋局之戾气。
萧远山则道:“如今我国辽主新登,辽国内有国戚分庭,西有西夏相逼,东有女真崛起,辽国主星黯淡,怕是国祚不长矣。”
慕容博道:“荀子有言,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以桀亡。哪怕是那藏经阁神僧有如此本领,如今却也因将萧兄与在下疗愈复原以来,神思与功力耗费极大,也有那圆寂之果。”
萧远山黯然点头道:“没,神僧圆寂,我与慕容兄离开少林,武林之中流言再起,若非我与慕容兄为报那神僧救命之恩,也非会重现江湖。”
萧远山言罢之后,珍珑棋局众人方才得以知晓两人出现在珍珑棋局已经不为昔日斗争,而是为了以报藏经阁神僧昔日救命之恩将两人为何离寺缘由说清。
慕容博道:“苏州灵岩寺的悟明、悟学大师,想必二位也想知道当日我与萧兄为何离寺之故吧?”
灵岩寺悟明、悟学互看一眼,悟明道道:“阿弥陀佛,少林寺与灵岩寺也是同为佛门,不知慕容施主有何见教?”
慕容博则道:“少林寺神僧当年以古稀之躯不惜遭受乔峰降龙十八掌之伤,亦要救治我等练功走火之伤,随后更是与大轮明王鸠摩智交手,救治如今大理段国主段誉,后又为护寺说法数载,本已身心疲惫,但后少林寺内实则又有一事发生,方才使得神僧圆寂得以加速。”
悟学大师问道:“何事?”
慕容博则道:“当日神僧所言,少林寺玄澄师兄因修炼佛法未果,强行修炼少林七十二绝技,导致功力消散沦为废人一事,在神僧收徒我与萧兄二人,将我与萧兄二人疗愈恢复功力后,便对那玄澄师兄也一并用功,以疗愈恢复玄澄师兄的功力。只是忽有一日,我等四人于藏经阁用功之时,忽有一疯僧到来。那神僧便道:“久闻灵岩寺先前也有一前辈高人修炼灵岩达摩七十二绝技,练成之后走火发疯,却能与玄澄同为佛门被称为武功绝伦之两百年人能及,不知阁下可是那位灵岩寺前辈?”
那疯僧也不答话,只是狂笑,便与那藏经阁神僧动起手来,动手期间方才说道:“玄澄本是我收之徒,你这秃驴有何来头?!”,神僧便道:“救死扶伤亦是佛法慈悲,阁下之疯症若是不医,便为波旬之相。”,那疯僧则道:“波旬亦可成佛,如今正是佛灭之末法之时,波旬成佛之际!”
未言数语,那疯僧便将气劲化作一道参天巨掌压迫而来,我二人眼前一黑,睁眼过后,只见四周建筑皆成粉末,料想那神僧也更是尸骨存。”
悟学大师道:“阿弥陀佛,可怜神僧护寺说法,如今落此结局,正可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此时萧远山则接道:“待得我们反应过来,玄澄师兄也已不见,想是被那疯僧所掳走。我们深受神僧大恩赐命再生,自然也得舍生忘死前去追击,却不料那一同被锁在藏经阁的星宿老怪丁春秋,因那疯僧的巨掌将其牢笼击毁,得以伺机逃脱。”
灵岩寺悟明、悟学大师听闻之后叹了口气,悟明大师道:“原来如此,若非二位前来说明情况,我二人竟也不知还有此等缘故。”
悟学大师道:“那疯僧若是我灵岩寺之徒,我们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说起来,我们灵岩寺的确是有一个法号叫悟觉的师兄。说起来,他的经历实在令人唏嘘不已……当年悟觉师兄未出家前,在苏州城也是有名的大户人家,一家人经常行善积德,在当地颇有威望。他父母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就在新娘过门时,突然来了一群贼,把他父母给杀了。悟觉师兄顿感世事常,遂去灵岩寺出了家,那时他在寺院中人缘极佳,他为人和善,又吃苦耐劳,什么脏活累活他都毫怨言,也时常帮助身边有疑难的佛门弟子,所以,我和悟明师兄也特别喜欢找他谈经论道。不仅如此,悟觉师兄天赋极高,所有经书他只是扫视一眼,就倒背如流,且为人低调谦和,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曾参加科举,是个不折不扣的状元郎。因为深受师父喜爱,还将他挑中作为入室弟子,将灵岩达摩七十二绝技相传。就在我们以为这灵岩寺未来的掌门非他莫属之时,一日他下山祭拜父母,说他看见那本该嫁给自己的姑娘,在他父母的坟头喃喃自语,蓬头垢面的样子,显然是神智失常。自从那日回来以后,悟觉师兄就变得沉默寡言,闷闷不乐,更是在一次练习灵岩达摩七十二绝技时狂性大发,打伤了师父,跑出了灵岩寺,从此以后,我二人就再未有缘见他……”
悟明大师道:“时隔甚久,我们也不能确定萧远山先生所说此事的疯僧是否一定是我寺僧人所为,若真是那悟觉所为,以我二人的功力也着实难以将他擒住,毫不客气地说,放眼这当今武林,能与他打成平手的寥几人。”
蒲甘国王金乌公主道:“既然如此,那也说明悟觉大师本性善良,我想即便是他疯癫以后,这么多年以来,江湖上也没有听说过他有作过什么恶,现如今发生这样的事,若是他意为之,那也不用太过担忧,若是他有意为之,即便误入歧途,再导回正途,也不是难事。听闻虚竹先生医术高明,我想若是虚竹先生能找寻得到他,定能治好他的疯症。”
虚竹慌忙摆了摆手:“金乌公主太看得起在下了……”
段誉打断道:“如此天下大乱,医术高明之人也不止我二哥一人,就例如我身边的这位慕容博老先生,也是博览群书,妙手仁心。”
慕容博道:“如今天下大乱,群魔乱舞,按理说,确实是我慕容家理应崛起之刻,只是若身从地狱之内走一遭,又何必有此体会?”
慕容博转头对着一旁的段延庆与段正淳道:“相信段家施主,亦有此体会吧。”
段正淳听闻慕容博与萧远山与自身一样,体验过九死一生后,也曾抛掉本姓遁入空门,实在是身有同感,倒是那未入空门的段延庆却不能体会。
段正淳则道:“得慕容先生见教,本缘不胜荣幸。”
慕容博于是又执一子道:“此局东南一隅尚有福地,此地应有真龙之主现世,可惜这棋局三面皆黑,余下白子亦是徒劳。”
萧远山也不解道:“先前慕容先生连克数眼黑子,为何白子依旧仅剩东南一隅?”
慕容博叹道:“天意,此乃当真天意,可见当年那黄衫客与虬髯客,以及那陈抟老祖有如此通天本领,却也都难敌天意!”
慕容博黯然飘下棋台,黯然而去。萧远山则对台下的段誉、虚竹道:“段誉国主与灵鹫宫主,此局已定,或许解。”说完也叹气而去。
段誉与虚竹面面相觑,只见那二仙山公孙胜却走上棋台便道:“此局虽是难解,倒也未见定象,姑苏慕容以斗转星移之势将那黑白相易在前,所以此局尚未见完。”
在公孙胜言罢后,那青城派李静虚,罗浮山郑隐也都纷纷走出,便道:“若是这东南一隅尽数弃之,又当如何?”
公孙胜之师罗真人罗澄也走出道:“若是这东南一隅尽数弃之,那么那么北方三地之白子便可如燎原星火以燎原之势将黑子扫荡!”
天山派萨守坚与青城派张天师张继先则道:“若此,何异于先前慕容先生与萧先生之黑白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