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氤氲着腾腾热气,暖茶的淡淡清香缭绕在两人之间,化作嫣红色小鸟的江祯停落在面前的茶盏旁边,半透明的一双羽翼将茶盏拢在胸前。
她还有许多要盘问的事情,便不急于一时。
江祯魂魄多,幻化出来的模样与茶盏几乎一样大,若想喝茶,还需要扑闪着翅膀飞起来才能勉强够到。
坐在对面的羡渊想要帮她,伸出手等她停在他的掌心,她疑虑难消,不愿借他的力。
羡渊解释道,“水温太烫,你不便站在杯口,可以站在我的手上喝。”
江祯一时懊恼偏过头去,“喝茶罢了,我还不需要人帮。”
羡渊一把将她的茶盏拿过来,用手掌轻轻在茶盏上方扇动,好让茶水凉得再快一些。
“好了,现在不烫了。”
江祯特别别扭地落在杯口,望了望茶水,又望了望他,疑惑地问:“你在里面下毒了?”
“我在你定下的禁制里,未经你的允许不可能动手脚。你刚才已经在我身上翻来覆去验过很多次了,我没带毒物和凶器。”
“你怎知我在周围定下禁制,你怎知我验过你?”
“我与你相爱多年,你的习惯我都知晓。”
羡渊愈发气定神闲,坐在他对侧的江祯愈发不安。她心中疑惑太多,实在不能在太虚镜内耽搁下去。
将临时创建的小小境界封印起来,彻底隔绝羡渊与外界的交流,转身前去青丘。
拘泥于拜谒青丘国主的礼节,江祯原本不能直接与涂山姣相见,要先去都城正门先与守卫通报一番,一直要等到国主宣召才能进来。
可她没有时间再等青丘守卫通传,仗着她与国主关系特殊直接扭转境界来到涂山姣的面前。
百花凋零的时节,后花园里花瓣散落遍地,身段柔媚旖旎的美人懒懒卧在锦织软榻上,哀戚戚地注视渐渐衰败的花瓣被一阵风扫入泥土。
她一个人在后花园里躲懒,避开下属,敛去国主威仪,沾染些许娇媚风情。
“阿姣,衰败的花还有什么好看的?”
脆生生的女声由远及近,一只嫣红色半透明的小鸟翩然出现在软榻旁边。
“花开花落自有时,避不过去的。”
涂山姣嫣然一笑,淡然地伸出一根手指,让身量小小的江祯停落在她的手上。冰凉的指尖轻轻触及嫣红色的一团,顺着摸了摸江祯的头顶。
“怎么了?又遇到麻烦了?”
江祯正色道,“阿姣,我碰到一件怪事。”
“有个名叫羡渊的陌生男子声称是你的爱人,是也不是?”
她悚然一惊,勉强伪饰的冷静从容几近瓦解,才刚安下的心陡然又被提了起来,涂山姣果然已经见过那个陌生男人。
“你是如何知晓的?”
“因为你每次苏醒都要跑来问我一次,我已经听过许多遍。我与你保证,他说的是真的。”
江祯当即扑闪着翅膀脱离涂山姣的掌控,后退到她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她难以置信道,“阿姣,你该不是被他蒙骗了吧?”
“我不会被旁人蒙骗。”
“那你为何帮他说话?”
涂山姣说,“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
“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你们认识很久很久了。”
江祯很难从只言片语中彻底相信一个陌生人,让涂山姣讲讲他们过往的故事,涂山姣和羡渊说出同样的话,“你们的故事太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那你告诉我,我们是在何时何地相识,直到今日一共相处多久?”
涂山姣坚定道,“这些我不能告诉你。”
“为何?”
涂山姣说,“你疑虑太多,知道得越多,问的也越多。故事太长,我们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你根本听不完。”
“这是你们商量好的说辞?”江祯再一次听到如出一辙的答复,恍若坠入冰窟,“阿姣,我从未想过你会背叛我…你为什么要帮他骗我?”
“我们没骗你,若想知晓你们过往的故事,就去找齐你的魂魄,重塑真身,在那之后你便不会再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