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不是巧合。”萨兰托笑道:“我是特地带着帕雷过来这里的。”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旁边的宫三月一眼,又看了看一直站在角落没吭声的宫四——
“帕雷过来是要和宫四定契的,他们觉醒的时间都差不多,两个人都是金系的,我和萨兰托又有良好的合作关系,他们定契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宫三月站出来解释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旁边蒲洲经济促进局的官员们都笑了,显然他们也是知道此事的,一时间,大人们都在笑,帕雷也是笑着的,只是他的笑容云淡风轻,不知道他的人本来就是这种性格,还是……
倒是宫四,一如既往冷漠着一张脸,从他的脸上,宫肆看不到一丝欣喜。
怎么倒像是被逼婚的怨偶?宫肆在心里和溪流说着,等说完才发现:他不知何时被溪流带偏了,也开始用这种比喻来形容器和使用者的关系了。
呸呸!
可是……这两个人的关系用这个形容词……其实真的很贴切,再次将视线转移到宫肆和帕雷身上,多观察了一会儿,宫肆心里这种感觉越来越浓了。
其他人没有这种感觉吗?
别说,还真没有。
就在宫肆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宫三月又说话了:“其实,萨兰托这次过来不仅仅是要和我们这个项目的新朋友——溪流,宫肆见面,另一个原因就是过来参加帕雷和宫四的定契仪式。”
“没错,就是这两天了,两个年轻人就会定契了!”
“是啊,没多久我们蒲洲就终于有自己的传说了……”一名蒲洲官员接话道,看向宫四的眼眸中有鼓励,有欣慰,或许还有些热切和感动:“我们这边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过统治者和传说级的器了……”
显然,他们一早就知道两人要定契的消息了。
或许,这个项目之所以能顺利召开,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这个项目中,宫四可以和一名适合他的统治者定契吧?
宫肆脑中忽然浮现一丝了然。
“好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们这个项目的所有参与人终于齐聚一堂了,紧接着蒲洲新的传说组合又即将诞生,大家多吃点多喝点!今天我特地为大家准备了美酒美食!管够!”宫三月大概是真的非常高兴,接下来,率先举起酒杯,他直接扯开嗓门对宴会厅里的人道。
宴会厅内瞬间传来众人的欢呼声。
溪流开始继续被萨兰托等人拉着聊天,帕雷回到钢琴便继续弹琴,这一回,他换了一首狂欢曲,站在溪流身边听了一会儿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宫肆很快觉得没意思,和溪流说了一声,他往旁边走开了。
朱诺原本是跟着他一起离开的,不过没走几步,萨兰托跟着他也过来了,直接将朱诺拉入厚厚窗帘后头的露台上,两人到旁边说话去了。
静静盯着两人消失的那面窗帘,宫肆想着两人之间可能的对话。
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这个朱诺搞不好就是因为这件事过来的,他认出自己的时候,脸上的惊讶也不是假装的,临时和萨兰托拆伙儿……该死,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嘴里还会实话吗?
脑中一阵烦躁,钢琴声、觥筹交错声、碰杯声、高声谈话声、笑声……交织在一起,宫肆忽然觉得很热,瞅到自己旁边就有一面猩红色的窗帘,宫肆当即撩开窗帘进去了,他也决定去露台上透口气。
不过,一进去他就发现里面有人了。
就在他撩开窗帘进去的瞬间,宴会厅里的喧闹声瞬间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露台上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没看到窗帘是拉上的吗?这里有人了。”
宴会厅周围的露台是让客人们私下交谈说悄悄话或者休息的好地方,不过这里的隐藏规矩就是窗帘一旦拉上就代表露台上有人了,旁人勿扰。
第一次参加宴会,溪流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这个规矩,宫肆就这么闯进来了。
“抱歉,我不知道——”他正在这么回复对方,忽然——
忽然意识到刚刚那道听起来有点讨厌的声音意外的熟悉,宫肆反射性的向发声的地方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宫四,而与此同时,宫四显然也听出他的声音了,一脸错愕的回望向他,月光照亮了他的脸庞,他没来得及隐藏,宫肆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未干的……
泪痕?
宫四居然一个人躲在这里哭?
原本还打算撩窗帘出去的宫肆一下子放下了手中厚重的窗帘,沉重的红色布幕无声无息的再次将露台遮盖的严严实实,将宫肆与宫四圈在了这片小小的天地。
宫四原本还想从旁边溜走,然而宫肆直接挡在了他面前,大概顾忌着自己脸上的泪痕,他瞬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样的宫四看起来有点可怜。
宫肆掏了半天也没在口袋里翻出一张餐巾纸——也是,今天他穿着的是谢开给他定制的新西装,和上次那身不是一套,平时他兜里多少都会有点卫生纸什么的,这衣服头一次穿,却是没有,不过——
抽到自己胸口装饰用的手帕,宫肆直接将手帕从那里取下来,递给宫四了。
宫四僵硬着没动作,最后还是宫肆硬把手帕塞到他手里的。
低声说了一声“谢谢”,宫四这才轻轻擦起眼泪来。
“不想和那个家伙定契就和你爷爷说,我觉得你不说,别人当然以为你没意见。”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才好,宫肆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通话。
然而宫四却听懂了。
将宫肆的手帕用完后小心翼翼折叠起来,宫四摇摇头:“帕雷是真正的金系统治者,又是爷爷认识这么多年的人的侄子,可以和这样的人定契,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我……我没有什么意见……”
眉头一皱,宫肆:“没意见才怪,都躲在这里偷偷哭了……”
“我只是怕——”不等宫肆说完,宫四抢白一句,然而话只说了一半,声音随即越来越弱,最终,嘴唇动了动,他不出声了。
从宫肆旁边疾走出去,临撩开窗帘的时候,宫肆听到他对自己说了一句——
“我很羡慕你,也很嫉妒你,因为你才是爷爷心里一直期待的……真正的传说……而不是我这种伪劣产品。”
“都是我的关系,爷爷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请……请不要责怪他。”
这句话是他背向自己说的,宫肆只能听到话,看不清他说这话时候的表情,然后,眼前一明又一暗,宫四掀窗帘跑开了。
“我才是你爷爷一直期待的传说……搞什么鬼?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被这句话搞得一头雾水,宫肆觉得自己更加烦躁了。
“不不不~你们家祖上是从宫家迁出去的,很久很久以前,你们还真的是一家哦!”伴随着一道亮光和一道低沉的男声,宫肆眼前的窗帘又撩开了,这次进来的男人是……
朱诺?!
听到他的话,宫肆错愕地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