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媚儿闻言本是欢喜的,可看看皇帝身边的陈怡,又是一副为难的样子。陈怡见状,连忙站起身:“妹妹快些过来吧,伺候陛下要紧。”
陈怡终于脱离了满身酒味的皇帝,深吁一口气,也不理周围其他妃子们投来的含义复杂的目光,看着面前丰盛的晚餐,举筷吃了起来,却忽略了一道从对面桌上投来的暗含不解和责备的视线。
忽而乐声陡的变得轻快,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应声而入的十二个舞者身上。
她们穿着十二种不同颜色的华丽舞裙,一手挥舞着长袖,一手提着个盛满牡丹花的花篮,扭动着腰肢,姿态轻盈的舞了进来。
接着她们随着音乐或围聚成圆,或快速旋转,或进退而舞。分开来只见朵朵牡丹,含苞待放,聚拢来又是大朵盛开的牡丹,灿烂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
待舞停了,众人还没有回过神。片刻,赵旦开口:“妙!妙曲妙舞,果然不同凡响。通通有赏!”
舞者们谢了赏退下,赵旦又招来边上立着的李公公低声吩咐了一句,李公公遂高声喊道:“宣燕国竹喧公子觐见。”
若说方才因为看多了规模宏大、多彩纷呈的晚会节目,陈怡并没有觉得这舞特别的新奇别致,那么步入厅内的这个人却让陈怡看的失了会儿神。
他的身形略显瘦削却不示文弱,他的步伐轻无声息却不失稳重,他的面庞洁白如玉却透着清俊。顿时四个字在陈怡的脑海中浮现:温润如玉。其他的宫妃也俱看的呆了片刻,陈怡想,这大概就是古人所说的翩翩佳公子吧。
“草民拜见陛下。”他走至大厅当中一辑。
“大胆!见了陛下竟然不跪!”还不待赵旦出声,李公公的公鸭嗓子便大喝一句。赵旦也沉了脸,一副随时可能发作的样子。
陈怡在旁边为这位竹喧公子捏了把小汗。毕竟他看上去好似很有风骨的一个人,电视里都怎么演的来着?他不会因为‘不跪’而被咔嚓了吧?
事实证明,陈怡多虑了。只见那竹喧公子淡淡的一笑,接着单脚后退一步,然后双膝跪地,伏身道:“草民叩见陛下。”
赵旦闻之脸色瞬时大好,和颜悦色道:“竹喧公子请起。”等竹喧谢恩起身,又接着说:“早有听闻竹喧公子精通音律,作曲填词,无一不通,编歌导舞,更是擅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方才的那一番舞蹈确实让人耳目一新,这舞可有名字?”
“陛下缪赞,此舞名为《佳人剪牡丹》。”竹喧公子淡淡的答道。
“好名字!”赵旦赞道,然后扭头在众妃里寻到陈怡的身影:“爱妃,这位就是燕国的竹喧公子。你不是素来仰慕竹喧公子所编制的舞蹈么?今日朕就为你把他请了来。”
陈怡一愣,这就是皇帝所说的那个人?一个五项全能的艺术家?转而不由腹诽:恐怕是你自己想看新奇歌舞吧。她站起来,朝赵旦福了福身:“臣妾谢陛下厚爱。”然后又转过身朝竹喧公子福了福;“竹喧公子,久闻盛名。”,语气里带了敬佩。陈怡想:业界人士见了业内精英应该是这个态度吧?
“娘娘如此大礼,竹喧不敢当。”竹喧侧身避开,忙回礼道,然后他转向主位上的人:“陛下,草民已经如约前来为您编排了一出歌舞。现在是否可以让草民与未婚妻团聚?”声音里隐约透着焦急和请求。
听闻此言,陈怡顿时明白了,原来人是这么被‘请’来的,这个皇帝手段可真卑劣。
赵旦被这么一问,本来还略有些不自然,可想到他之前不合作的态度,顿时心中火起,恶劣的说道:“哼!若不是你不识好歹,百般请你你不来,朕也不会出此下策。”
而此时竹喧公子所关注的可不是赵旦的语气,“俞晴她,她现在怎样了?你们有没有把她怎样?”他的神色语气再不复之前的淡定从容,而是充满了慌张和担忧。
不待赵旦回应,‘扑通’一声,竹喧公子跪了下来:“陛下无非是想让草民为您编舞作曲。草民答应,草民愿意留下来。”说着,他痛苦的闭了闭眼:“只求您别伤害俞晴…”
赵旦没想到自己此举竟达到了如此意想不到的效果,心下欢喜:“都道燕国竹喧公子无欲无求,千金难请,依朕看也不尽然。既然竹喧公子愿意留下来,朕也是很惜才的,就任命你为协律中郎,掌管乐部事宜。李爱卿,意下如何?”
“草民,臣,臣谢陛下恩典。只是…”
“好了好了,你的未婚妻还好好的。”赵旦颇有些不耐烦的安抚道,然后又把李竹喧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开口:“李爱卿如此风仪,怎的朕看你的未婚妻却甚是平常无奇?莫不是你们燕国缺少容貌出众的女子?若不然,朕赐你几个美貌姬妾可好?”说着和那几个在座的大臣一起笑了起来。
那竹喧公子听闻也不见羞恼,只是淡淡的缉手:“臣谢陛下厚爱,不过臣现下并没有纳娶姬妾的打算。”
到此,这竹喧公子在陈怡眼中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真是一个对未婚妻情深意重,在音乐方面颇有才华的翩翩少年郎啊。而同时,赵旦的形象却彻底倒塌:为了让别人乖乖的编舞给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暗中把人家未婚妻绑了来,还曾私底下见过那女子,平常无奇?若是美貌非凡他还不把人强抢了去?
接着赵旦命人给竹喧公子在下首看了座,乐声重起,罗贵嫔还上场唱了一曲《黄鹂留》,其声婉转悠扬,耐人寻味。众人又是一番赞赏品评。听风楼里,君臣酣饮,欢声笑语,一派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