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会不同意,他也不能自己不声不响地离开吧
难道他真的离开了吗
立心越想越放心不下,她猛地掀开被子,脚踩棉拖鞋,随手拎过衣帽架挂着的外套,怒气冲冲地往外跑。
然而她连门都没有迈出去,川岩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向她问道:“主母,您觉得主上做得对吗”
这没头没尾的问话,措不及防地打散了她的怒火。
眼见她皱起眉,川岩又道:“面对北方基地的求援,主上都已经拖得千夫所指,何不再继续保持住呢”
立心缄默不语时,川岩继续说道:“这北方基地再怎样,也都不归咱纷争管,而且覆灭掉一个基地,大家的生存资源就能多起来,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属下希望您去劝主上留下,咱们若愿帮北方基地收尸,那便已是仁至义尽,何必亲自去蹚浑水呢”
这不劝反怂恿,还分外冷血的话,猛然令她脚底生寒。
倘若有朝一日,求援的基地换作彼岸城,是不是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彼岸城在此时选择退缩,以后再遇到同样的事,其他基地也会选择放任彼岸城去自生自灭吧。
正所谓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早晚都会有样学样吧。
虽然现在是末世,道德的约束力变得薄弱,但不通人情而独善其身,必然只会剩消亡。
立心自是懂得道理的人,可她不愿再被川岩牵着鼻子走,她定了定心神,反问道:“如果他去,会牺牲呢”
川岩微愣,认真回道:“主母,人固有一死,应死得其所”
当立心脸色变沉时,藏在暗处看不下去的朱雀走出来,唤道:“你先退下吧川岩”
川岩蹙眉离开后,立心扶着大肚子向朱雀走去,试探道:“雀姨,您能理解我吗”
朱雀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怕孩子会没爹,可自己没办法应和她。
因为在朱雀的心里,她不觉得林运会有牺牲的可能。
本来朱雀不反感立心,可立心在紧急关头还儿女情长,更将牺牲和林运挂上钩时,她开始起了些许不悦。
朱雀道:“主上快出纷争了,你还要过去吗”
立心忙不迭地点头时,朱雀唤川岩出来备车后,对川岩吩咐道:“你脚力快,去请主上稍等会”
在川岩不赞同的眼神中,朱雀仅道:“快去”
若是不让她亲眼见上一面去死心,只怕她不会老实地安然度日,朱雀心里明白。
虽然朱雀最懂女人心,但朱雀此举已然逾越。
倘若朱雀肯听从林运的吩咐,仅是像川岩一样拦截立心留在室内,而不是自作主张地行事,恐怕立心不会在亲眼目睹林运离开后,变得麻木不仁。
这世上最诛心之事,莫过于前脚给希望,后脚就摧毁。
此刻立心并没有多想,她感激地向朱雀鞠躬时,朱雀却面无表情道:“希望你不要太失望”
这话说得古怪,她紧咬下唇,没有回话。
等朱雀开车载着立心快要赶到场时,她透过玻璃窗看到川岩站在纷争的大门外,冲着她两手摊开的样子,立马就知道了结果
林运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朱雀刚停下车,立心马上推开车门往外跑,却被随后追来的朱雀给强行拉住手臂
这是什么意思
立心不可置信地看着朱雀,她没心情去追究,只能朝前面领着大部队人马,正要坐上车离开的林运,急声喊道:“林运你回来”
有史以来,林运第一次在她的呼唤声中,没有回头,还再走。
立心拼命推开朱雀拉着她的手,却无法脱离半分,挣扎到没有力气去反抗后,她只能冲着林运正毅然离开的背影,哭喊道:“你回来啊你,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林运脚步顿住,他怎么会不爱她
“等我回来”
那高大又可靠的背影,随行坐进车里后,渐渐消失在立心的视野中。
立心哭得摇摇欲坠的身子,缓缓往后倒去。
当朱雀改拽为拥时,她没有半点反应,仅是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喃喃自语道:“我等得起你,可命运会等你么”
刹那间,周围景色在她的眼中,似是卷起了风沙,令她恍惚看到了前世时,林运浑身是伤地拉着她的手交给齐睿。
当初她看着到处都是的丧尸感到害怕至极,无心去听林运和她说了什么,如今却震耳欲聋地恍然大悟
前世画大饼,今世还再画。
这是命运吧
立心看着林运乘坐的车辆,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状若癫狂道:“哈哈哈天注定真是报应我等不到你了可能你也等不到我了”
当她两眼翻白后,已然是心如死灰。
前世林运留守原地,她头也不回地跑开。
今世到她留守原地,他头也不回地走开。
这跑和走,并无差异,同样是离开,只不过他和她都暂时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