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重镜也没有给他解释的想法。
他可不像孙荣一样,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先入为主,所以不管江豆做了些什么,在他这里都会被判定是错误的。
江豆送来的两盒点心有没有动手脚,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他只需要知道孙越确实是因为吃了那盒点心才会上吐下泻就已经足够了。
认定了江豆不止对燕绾不安好心,同时也对他不安好心,燕重镜对燕夫人的担心瞬间就又深了几分。
眼看着燕重镜就要直奔燕夫人的院子去,孙荣迟疑的拦住了他。
“少爷,您刚才从酒楼出来的时候,不还说要去找大少爷的么!”
燕重镜拍开他的手,不甚在意的说:“那不是为了能让我姐放心么!”
“既然我姐暂时没有跟上来,那就先不要去打扰大哥了,毕竟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每天要喝的药比一日三餐都要准时,还是让他待在自己院子里头休养身体,不要再出来费心费力了。”
“反正这些事情,我自己也能处理的。”
燕重镜撒开孙荣的手,转身就往燕夫人的院子冲去。
在他眼里,晚一时到燕夫人的身边,燕夫人要遭遇的危险就要多一分。
他当然是要争分夺秒的赶到燕夫人身边的。
等燕重镜跑到燕夫人的院子,守门的小丫鬟都还没来得及通报,就让他直接冲进了燕夫人的房间里。
且不说外面的小丫鬟是如何胆战心惊的,只说燕重镜自己,他就觉得自个儿的小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屋内的燕夫人坐在梳妆台前,江豆站在她的身后,手持木齿梳,正一下又一下的替燕夫人梳着头发。
燕重镜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几个分外血腥的画面。
于是江豆手中普普通通的木齿梳,在他眼中也变成了染血的凶器,他仿佛已经能预料到自己开口后,木齿梳会怎样插在燕夫人的身上,连忙努力收敛着自己面上的厌恶,并且试图让江豆离开燕夫人的身边。
“娘,我有事情要跟你说,你先让她们都退下去吧!”
其他人都无所谓,只要那个叫江豆的家伙离开就好。
当然,燕重镜还没有那么蠢的,连自己的心声都一并说出来。
他想着自己同燕夫人是亲生的母子俩,应该是能有几分心有灵犀在,然而事实让他失望了。
燕夫人连动都没有动,只轻轻撩起了眼皮,从铜镜里看了两眼,缓声说:“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了,哪里用得着提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要求!”
虽然燕夫人找燕重镜谈话的时候,都是让下人先离开的。
但她好像并不认为燕重镜找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燕重镜看上去有些无奈。
他总不能现在上前去抓住江豆,硬生生的把人给丢出去吧!
仔细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想些其他办法,能让燕夫人主动将屋里的人都赶出去的办法。
他思考了一小会儿,最终决定从自家姐姐身上入手。
“娘,我今天和姐姐一起出门用早膳,遇到了一些事情……”
这般的话才刚开了个头,那边的燕夫人就抬起了手。
她盯着燕重镜看了许久,先问了一句:“绾绾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姐姐她……还在酒楼用着早膳呢!我是提前回来找您的。”
正是因为燕重镜一句话说的不清不楚的,反而叫燕夫人提起了心。
她果真如同燕重镜所想的那般,让屋内的人都先下去了。
江豆本应该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的,但她手持着木齿梳,轻声问燕夫人:“夫人,您头发还没有梳好,要不我先给您……”
燕夫人朝她摆了摆手,“头发的事情等会儿再说,你先去厨房看看他们今天都准备哪些菜式。”
三两句就把江豆给打发了出去。
燕重镜看到了江豆脸上不情不愿的表情,也注意到她偷偷瞪了他两眼,于是在心底又给江豆记下了两笔账,只等着最后结束的时候一起清算。
屋里的闲杂人等都离开了,燕夫人正准备仔细问清楚,燕绾在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就瞧见燕重镜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小少年丝毫不懂得什么叫做婉转,就直接把江豆试图谋害燕绾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燕绾带着谢忱赶回来后,看见的就是披头散发的坐在椅子上,面色分外苍白的燕夫人。
“娘亲,您没事吧!”
她看着自家娘亲失魂落魄的模样,感觉不是很好。
“您也不用为江豆感觉委屈,他们一大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大概是刚才和谢忱说的事情太多,燕绾一时有些分不清,误以为燕夫人已经知道江家其他人的事情了,便大大咧咧的将事情给全都说了出来。
旁边是因为不放心,特地跟过来的谢忱。
谢忱真的是很努力的想要拉住口无遮拦的燕绾了,他都把小姑娘拉的转了一个圈,可也没能挡住她的滔滔不绝。
以至于燕绾就以一个分外别扭的姿势,把江家两代人的谋算都说了出来。
连带着那个死后尸骨无处可寻的江承宁,也都一并说了出来。
最后她还总结似的说了句:“所以,娘亲您完全不必为江豆感到难过的,他们害死了表哥,还试图让自己孩子占据表哥的身份,幸亏老天有眼,才没让他们的谋算成真。”
燕夫人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她说:“江承安不是安安,我……我的安安,他一早就死在了无人知晓的角落,连身份都被别人给抢了去?”
燕绾看着自家娘亲分外难过的样子,点了点头,正准备说两句话来安慰下燕夫人的,谁知一抬头就看见燕夫人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