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呢,怎么能这样呢?”
张柳拦在大门前,一个劲儿的碎碎念着。
不单是海澜月提前吩咐了让燕绾一个人住在此处,不许旁人来打扰,就连张柳自己也是认为这两人不该住在一起的。
“谢少爷您是男子,燕姑娘她是个姑娘家,你们二人男未婚女未嫁,想做些什么事情,像我这样的外人本来不该多嘴多舌的,可是您是男子,您该为燕姑娘多考虑些的,既然还不曾谈婚论嫁,那相处之时就应该保持距离,这样对您,对燕姑娘都好。”
燕绾挑起眉头,张口欲言,却叫谢忱拽住了衣袖,将话给打断了。
“这不还隔着一堵墙么!”
谢忱一开口就说出了燕绾心里的话。
“我们两人之前清清白白,当然是问心无愧的,你们心里的脏的,看别人的时候就以为别人都跟你们一样是脏的,可这些却与我们何干!”
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燕绾往谢忱身边靠了靠。
还不等她说话,谢忱就捏了捏她的手腕,轻声道:“绾绾,你这会儿就不要开口了。”
尽管知道张柳不可能将现在发生的事情说的人尽皆知,但有些防备之心是时时都该有的。
他来说方才那番话,叫别人知道了,也只会以为他年少轻狂。
换成燕绾来说,外人给出的评价就大不一样了。
尽管现下对女子的束缚已经减轻,不如前朝那般苛刻,但世上总有一些人还是前朝那般古旧的想法,明明已经活在新朝之中,却还念着旧日的荣光,将女子贬低的一文不值,好像这样就能显得他们有多高贵似的。
燕绾好奇的抬头,却看见谢忱紧绷的下颌线。
那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谢忱的意思,又好像并没有听懂。
“我说你与其继续拦在这里,倒不如回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谢忱瞥了张柳一眼,道:“你觉得我和绾绾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会不合适,却不会觉得留绾绾一个人住在这里,也很不合适么?”
“你刚才说你本不该多嘴,却还是说了那番话,那我觉得有些话,我也有必要再多说两句,免得你明明能想到,却还是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想到,那就很是不好了!”
守在门前的大高个儿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迷茫。
他仔细琢磨着谢忱的那番话,翻来复过去的想,心中仍旧觉得绕的弯弯太多,他短短时间内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谢忱究竟想说些什么。
但他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懂就问。
“你想说些什么?”
再如何诚恳的问话,配上了那堵住门的动作,瞧上去也都像是在说反话似的。
谢忱倒是没有在意那么多。
他只是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
“虽然你和海澜月她们身上穿着的都是官服,可是当你们替换了我的车夫,将原本应该往碎叶城去的我们,带到了这么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偏远地方,就已经不是正派人能做出来的事情。”谢忱在张柳呆愣住的时候,抬手将人推到了一边去,牵着燕绾进了门。
他站在门内,回头看着半天没反应过来的张柳,道:“有那样的一个前提在,我又怎么能放心的将绾绾交给你们照看,谁知道那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些什么事情呢!别说你们是无辜的,那样的话说出来,连你们自己都是不相信的,又怎么能骗得了早就有了防备之心的我们呢!”
“你说是吧!”
门外再没有传来阻拦的声音。
隔了许久,谢忱听见门外沉闷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放下心来。
“我们再去你屋里看看,若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还是早些将东西给清出去的好。”
燕绾跟着谢忱的身后,看着他一样一样的检查着屋里的东西。
等到他拎起床上的被褥,似乎是想要将被子拆开来检查的时候,她终于拉住了他的手。
“刚才那个人不是说这些东西都是海澜月亲自准备的么!”她笑了下,“我想她应该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毕竟她现在是有求于人,倘若真的对我下手,她恐怕就该担心大和尚会不会帮她做事了。”
说起来,燕绾还有几分好奇大和尚来此处,究竟能做些什么?
难不成真的是她猜想的那般,过来只是为了救人。
可是天下的大夫何其多也,海澜月又为什么一定要纠结与大和尚一个人呢?
这般的问题,还要等到来日见了大和尚以后,才能得到回答了。
希望明日的大和尚,能够好说话一些。
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了。
一点也不好说话。
谢忱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被子,看着已经大致检查过的房间,心中也是赞同了燕绾的话。
“我等会儿将书房的美人榻挪到外面来,就睡在门口外面这里,倘若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出声喊我便是……”
话是这样说的,谢忱心中却依旧是放心不下。
燕绾踮起脚尖拍了拍谢忱的肩膀:“不要担心了。”
“你看大和尚刚才都没有制止我们跟人离开的,他还惦记着要救下我的性命,总不能看着别人来欺负我的。”
燕绾和谢忱在屋里住了几天,也没见到海澜月和普度大师回来,原本燕绾还想要去找普度大师的,然而留在附近的穿着官服的人却拦住了他们,以张柳为首的一群人将马车给藏了起来,连带着燕绾等人从锦官城带出来的人,都不知道被他们安排到了何处去。
只燕绾和谢忱还在一处。
然而燕绾却忍不住在想,如果昨天谢忱跟着张柳去了他们准备的住处,岂不是她今天就要变成一个人,成为真正的孤立无援了。
“还好你昨天没有听了那个人的话,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去找你了。”燕绾见那些人离开之后,才叹着气道。
她知道不见了的那些下人,肯定不至于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这样平白无故见不到人,心里还是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