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煜永远不会有这种低眉顺眼的表情，他并不是她的阿煜，他只是个影子，没有名字，甚至算不上妖怪的影子。

云裳有些沮丧，但是又有一些不知从何而起的征服感。

这样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白日里骄傲得不可一世，晚上却对自己言听计从，这是他的影子又如何？那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云裳有些得意，又有些悲哀。

只是可惜了，他不是真的他。

不过，如果他真的是他，自己也必定不会如此爱他了。

她爱他，就是爱他的不可一世，爱他的骄傲冷厉。

还有他的......若即若离、忽冷忽热。

“现下正是个好机会，就算这蛇精死了，也可说是五古老人功力大增，用毒奇特所致。”

云裳说罢，原先脸上温柔良善的神情，如阳光脱离了白昼，水滴划过荷叶一般，在脸上褪去，瞬间变为阴沉。

影子不发一言，却领了云裳的意思，一把扯去了曼如烟后背覆着的纱布。

那是先前苏文煜为曼如烟涂抹了解毒的药膏后，缠上的纱布。

纱布已经被鲜血溻透了，再次粘连在了皮肤上。

影子这么毫不怜香惜玉的猛地一撕扯，曼如烟血肉模糊的整个后背，又重新露了出来。

曼如烟从昏迷中惨叫一声，痛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淡粉色的纱幔，身下软绵的被子，松软舒适，身上却是皮肉分离的钻心剧痛。

“把她翻过去，太恶心了。”

云裳皱皱眉头，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不光看着恶心，还一股子焦糊、酸臭的肉味儿，让人着实想吐。

影子听话地推着曼如烟的胳膊腿，将毫无力气的曼如烟翻了个个儿。

没了皮肉的后背，一沾上软绵的被子，就如同烧滚的热油，泼在了伤口上，曼如烟痛得几欲再次晕过去。

云裳见曼如烟两眼翻了翻，想要晕过去，立即不顾曼如烟身上的血会脏了她自己的手，按在了她的腰腹处，念了一个咒语。

曼如烟顿时脑袋清醒得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可以听到墙外鸟雀的叽喳声，门口侍女的哈欠声，还有后背上残留的毒液，侵蚀身下棉被的“滋啦”声。

疼痛在此时加倍袭来，她却再也没有想再次晕迷的感觉了。

“你这妖精，长得如此这般......抽象，却是好大的胆量，竟敢抢我的夫君，你以为与殿下签了血契便能成为妖后么？白日做梦！”

云裳弯下了身子，她细细看了曼如烟的长相，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个适合曼如烟长相的形容词。

曼如烟看向面前的女子。

姿容清丽，如三春之花，神色却是骄横嫌弃，居高临下的样子。

“什么血契？什么妖后？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曼如烟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苏文煜从一开始，就只是对她说，她犯了妖魔界的律法，要回到妖魔界受罚，却是从来没提起过什么血契，所以曼如烟听得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