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雪顶茶还能特制？”

苏文煜的吊梢眼微微眯起，想要打量底下那个振振有词的女子。

却发现，那个侍女低着头，他只能看到她的一边的鬓角还有头顶。

“是的。这茶水是奴婢用桔皮、西域进贡的红茶，与雪顶茶一起特制而成的。”

曼如烟故意压低了几分声音，低着头回答。

“沙州，看不出来你这府上还有这等蕙质兰心的侍女，竟懂得制茶，不过，这茶确实让本王喝得欢喜，不如就别罚了，让她随本王回去。”

苏文煜对沙州道。

面前的女子虽然没有抬头，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亲近之感。

他直觉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女子故意不去看他，并不是因为畏惧。

而是为了躲避他。

她跪在地上，低着头。

犹如一只圈起身子，竖起尖刺的刺猬。

浑身都透着紧绷。

曼如烟在听到苏文煜的话语之后，猛地抬起头来。

她没想到，苏文煜竟然只是因为喝了她特制的茶，就想要把她带走。

这绝不是她的初衷。

“妖王殿下，奴婢粗鄙，出身乡野，没学过礼仪规矩，恐怠慢了殿下，望殿下三思！”

曼如烟抬眼看着苏文煜，难掩惊慌。

再次看到这张脸，她以为她会有十分的恨。

可是，她发现，苏文煜的相貌实在是太过好看，让人恨也很难恨得咬牙切齿。

那双看似漫不经心的吊梢眼里，有幽深黑暗的东西，能让人沉进去。

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回忆这才慢慢涌现了出来。

迟到的恨意，如同发酵的米酒一般，愈加浓稠。

那一日，她落进的炼妖池的池底，就如同他的眼睛一般，冷酷幽深，黑暗冰冷。

那个他深爱的女人，不对，是他们，虽然他不在场。

可是分明就是因为他，她才会差点丧命。

他们，两个，她谁也不会放过。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曼如烟清亮的眼眸里，慢慢也被阴影覆盖，

她赶紧再次低下头，害怕暴露自己的情绪。

扬起的这张脸上，脏污一片，黑灰色的炭灰，遮盖住了她的本来的面目。

不过，更衬得一双琉璃般的眼眸清亮无比。

沙州一眼看出来，这是那一日，不吃施舍的粥饭，要谋份差事的女子。

他记得她。

只不过这几日诸事繁杂，还没来得及去看她。

“膳房怎么如此管束不严，这样衣冠不整，邋里邋遢的面见殿下，成何体统！把她们拉下去，听候发落！”

沙州立即下令，不等苏文煜再次发话，就让侍卫将曼如烟与张嬷嬷拖了下去。

苏文煜看着这女子的眼神，太过专注，让沙州想尽快把她给藏起来。

“哎！”

苏文煜只说了这一个字，那个眼眸清亮，让他有莫名的亲近之感的女子，就被侍卫给拉了下去。

”沙州，你是不是不舍得这个侍女，我还没说两句，你就把她打发走了！“

苏文煜忍不住挑着眉说道。

“殿下，你看她那张脸，实在有碍殿下观瞻，臣下失职，是臣下教导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