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慕清看着那个有些怔忡的男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云傲哪里会想到此刻会有人进来,就算有人来,也必定会事先经过通报,更没想到,被下令严加看管的夏慕清居然会堂而皇之地进来,遇上这种令人尴尬得要死的景象。
他扭着头,嘴唇微微张着,一双星眸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个冒然闯进来的女人。
大脑在短暂的停止之后,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因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的玉脸霎时间青黑一片,他倏地直起身子,微眯双眸沉声问道:“是谁把你放出来的?”
夏慕清被他蓦地一问,脑子一激灵,半空中悠悠荡荡的灵魂才回归了正位。
感觉到有些理亏,她嘿嘿干笑了两声,手指往后指了指,慢慢后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此话一出,她就悔得想打自己嘴巴,这么多此一说的话,无疑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云傲眸光更加沉郁,抿紧双唇,攥紧双拳,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夏慕清没来由地一慌,转身就想要往外跑,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偏在此刻做了懦夫。
“站住!”咬牙切齿的男人低喝一声,见她只当没听见,接着说道,“我不介意叫人进来。”
提起的脚步生生顿住,夏慕清僵硬地转过头,眯起双眼:“你威胁我?”
“是威胁又如何,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欠了我一个说法么?”强力控制着情绪的男人象只愤怒边缘的狮子,缓缓地将她逼迫到中间的大柱边。
夏慕清的后背砰地一声撞到柱子上,秦云傲上前一大步,便将她夹在他与柱子之间。
未及思考,行动已比大脑先行一步,她脑袋往旁边一侧,小巧而有力的拳头迅速出击,准确无误地正中男人的左脸。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来这一手,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拳,身子跌跌撞撞地倒退了几步,最后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跌坐在地上。
“该死的,你居然敢打我,还打我的脸!”秦云傲狂怒,俊脸铁青,双眼冒火,不顾自身的形象便向她抓去。
虽说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觉不到疼痛,但在这种情况下被摔实在是极丢脸面的事情。
“你还有完没完?!”夏慕清气恼地说着,身子往斜一躲,看准他腋下留出的空档一钻,象条滑溜的泥鳅一般闪身而过。
感觉到身后男人已经出手如风,她来不及多想便以前所未有的爆发力冲出大帐,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男人的震天大吼,还有黑鹰卫充满探究的目光,她只觉得这是她活了二十多年以来最窝囊的一次。
主帅大帐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咆哮声,她知道这是可怜的何成被唤了进去,正被那个男人骂得狗血淋头。
帐外所有的黑鹰卫都提着心吊着胆,这是他们殿下发的最大一次火,以前他们惧怕他的冷酷,现在他们更惧怕的,是他渐旺的肝火。
吼声渐止,想是那个男人已发泄完毕。
正在夏慕清替何成感到庆幸之时,帐外响起了他的声音:“姑娘,殿下请您过去。”
夏慕清一怔,看来这个男人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无奈地打开帐帘,看到看不出情绪的何成,她歉意地向他说道:“何成,刚才的事害你受牵连了。”
何成面无表情地回道:“还请姑娘以后莫再为难属下们。”
夏慕清笑了笑,也不将他的态度放心上,这样的事情换谁心里都不会爽快,更何况,追根究底,这顿本不必要受的骂也是她引起的。
进了大帐,秦云傲的两道目光就象是两道利箭般射了过来,已完全看不出之前失态暴躁的模样,沉声道:“听说,你有事要告诉我。”
夏慕清暗自腹绯,这男人变脸还真是快,跟她以前执行任务时有得一拼。
既然他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也乐得当作没发生过,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当下便将自己在山顶上的所见细细地跟他说了一遍。
秦云傲静静听完,神情冷凝,眸底沉了沉,半晌,他勾起性感薄唇:“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夏慕清见他如此反应,料他定有应对之策,起身便要走。
“你就这样走了?”身后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
夏慕清停下脚步,轻轻挑眉:“还有事?”
秦云傲眯起眼睛看着这个沉静淡定的女人,前后表现相差太大,以至于他都要怀疑刚才气得他半死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也许,他先前的样子,更适合对付她。
“没事了。”秦云傲冷冷地开口,随后不再理会她,拿起案几上的公文。
夏慕清懒得与他计较,径直走到门口,脚下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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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秦云傲率着黑鹰卫与夏慕清一起赶往元都。
急行了一昼夜,临近城外之时,秦云傲突然马头一转,折往军机大营方向。
与他并肩而行的夏慕清秀眉微蹙,甩动马鞭快马越过他将他拦住。
“不是说好了直接回宫的么,怎么改道了?”
秦云傲眉宇间含着隐隐的急色,道:“突然想起营中尚有要事,需前去处理。”
“那宫中的事……”夏慕清沉吟片刻,道:“军中要事耽误不得,不妨由我先回宫探个虚实,心里也好有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