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连府待上了几日,盛长宁却未见得对这儿有什么熟悉之感,不过她听着叶氏的婢子如阑,说过几句关于这府中的事。
从这廖廖几言中,盛长宁倒是寻出了些有用的信息。
这连府如今是连夫人当家,而连老爷,她的亲爹早在几年前就丢下连府这偌大的家,去了淮安养身子,整日招猫逗狗不理世事,似乎将连府全然弃之不顾了一般。
而她自己,连翘,虽是妾生女,却颇得连夫人另眼相待,平日里的待遇同嫡出的大小姐连欢,可是不相上下的。
“小姐,您同夫人可是极有缘的,旁人都说,当年小姐您一生下来时见着谁都哭,唯独在夫人手中便能安静下来……更何况,您的眉眼都生得与夫人颇有几分相似,夫人哪里会舍得待您不好。”
说话的是昨日她刚挑选出来的婢子,挑了六名,各个都是娴静的性子,唯独这个百雀,人如其名似的,整日叽叽喳喳的,却也并不讨她嫌。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竟比我还了解这府里。”盛长宁对着铜镜看着自已的容貌,这张脸倒是有几分熟悉,只是她却有言不出的感觉。
仿佛……
这副面容不是她的,连翘这个名字亦不该是她所有的一般……
突然地,盛长宁只觉得头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旁边守着的婢子们瞧着她这般模样,俱是大惊失色起来。
“来人!来人!”
“快去把偏院的郎中叫来!”
昏昏沉沉地失去意识时,盛长宁仿佛眼前瞧见了一张男子的面容,生得唇红齿白,笑起来时风流之态尽显……
………………
暖阁脂烟香渐渐淡了去,替换而来的是药香盈袖。
连夫人看着绸榻上阖着眼眸的人,转眸扫了一圈儿下去,被她目光所及之人,皆是心中胆战地垂下了头去。
“姐姐,咱们出去说……”
连夫人是叶氏的亲姊姊,叶氏最为明白不过,此时她的心中,定然是再怨忿不过。
见主子转身离去,如阑得眼色地忙将床边的帘子轻撂下来,又吩咐底下的婢子们好生守着。
进了偏房,连夫人面色已然冷了下来,“牙婆子带过来了没有?”
旁边立马有婢子伏跪下来,禀道:“回夫人,差去唤人的人半分也不敢耽搁,想来,于妈妈已在路上了……”
“无用!”
连夫人瞧也不瞧那看着便惶恐不安的婢女,手中刚端起的茶盏顷刻之间便落了地,一地的碎瓷之响令婢子双肩都开始轻颤了起来。
“姐姐……”叶氏有些不赞同地看了眼连夫人,她摇摇头。
这么多年来,她是将姐姐的辛苦看在眼里的,连戚不顶事,明明作为连府的顶梁柱,竟能随手就把满府的妻女尽数抛下,这般狠心地就弃之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