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女官转了目光,看向静立着的白露,她面色淡淡的,“你跟我过来。”
走到偏僻的一隅,莫女官端着手这才松了片刻,她沉着眉问道:“沈大人走之前,可是找过你?谈及了什么,为何不向公主坦言?”
白露的面上倒是没有表露惊慌,她忍抑着心中的紧张,迟疑了片刻后,回道:“沈大人临行前,确实找过奴婢……可那不过是大人对奴婢的一些嘱咐,吩咐奴婢要好好照看公主,至于旁的,却是再没有多说的了。”
“当真没了?”
“当真……”白露吐了一口气,“奴婢不敢说谎,更不敢瞒着公主,做出什么对公主不利之事。”
莫女官打量了她片刻,见她面色确实并无什么异样,便点了点头,她道:“你有如此觉悟,便是好的。你要知道,我们服侍的主子是公主,无论要做些什么事,即便于她是有利而无一害的,必也不能相瞒。”
“以后你便懂了。”
莫女官轻叹了一声。
说起这些为奴为婢之道,唯有经历过,才方知其中觉悟,就如她。
她是从司制坊出来的末等女官,可在那之前,也曾在宫中是人人都得尊称一句“女官大人”的随嫁女仕,如今却活地低卑。
还不是皆因自己的擅作主张,为奴婢者,被主子最忌讳的无非就是背叛与不听话,中了其一,便离没落不远了。
听着莫女官感叹着的这些,白露眸光微微缩了下,随即便轻垂了下头去,“多谢女官教诲,奴婢谨记在心。”
莫女官收整好散乱开来的思绪,听了这话,只轻轻摆了摆手,道:“无须道谢,只记得,去与公主说一说,沈大人走时曾找过你之事。”
“是……”
……
白露回到小院时,院中那些被张城主拨过来的婢子们,正在做着洒扫之事,许是从前在城主府中手脚不停,如今在这儿倒是清闲许多,各个脸上都带着笑意。
看着便叫人舒心。
白露看到她们,便要想起从前在宫中的自己,彼时被派到公主的淑芳殿中,她还怯生生得很,面对公主的问话,连回话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
她念着公主的好,念着她告诉自己在她面前不必拘束,还念着荣福长公主一事她没有舍弃自己,这些都是她一介婢子担当不起的厚爱……
“凌侍卫。”
一转眼间,白露就瞧见了从屋子里出来的男子,他已不似在公主面前那般躬着腰身,卑微至极。
白露忙冲他打了声招呼,凌一面上未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只轻轻颔首回应了下,便与她擦身而过。
舒了一口气,白露轻推开了房门。
一进去,正巧碰上端着水躬身退出来的立夏,立夏见了她,先是笑了笑,又忙轻声对她道:“公主要睡了,凌一方才就出去了,你进来时应当看见了罢?快别站着了,我们先出去,有什么事等公主醒来再说罢……”
“你先出去罢,我在这儿候着就是了。”白露冲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