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后事就由你们来操办吧,三日后,我来取骨灰。至于你们,既然夫人成了你们的新任司主,那你们的去留就由她来定吧!”
孔采儿看他一脸别扭,又不愿意承认的样子,心中感叹不已,子欲养而亲不待,他们母子俩分别多年,再相逢已是物是人非。
“婉晴教习,我以后大概不会再回京城了,这司主信物也被摔了,若是你们有自己的去处,便自行决定,若没有,也可以随夫君和我一同回南阳。”
婉晴听罢转身看向其余九人,众人皆摇头,眼神坚定,大家的意思她明白,这京城水太深,不若姐妹们一同去了南阳,“司主,我等愿跟随同去南阳。”
孔采儿点头,转身却发现赵恒不见了,她吩咐几人先准备好行囊,待婆母后事一了,他们就走。
刚踏出门槛儿,还未及反应便与赵恒撞了个满怀,接着就听见赵恒焦急的声音,“大家快离开,这院子底埋了许多火油!”
他将自己一把搂进怀里,顺手又拉了一个教习,脚下用力,片刻便将他们二人送离教坊司,随后,几名护卫有样学样,一人带了一个教习追过来。
烈焰升空,浓烟迅速蔓延开来,正是教坊司的方向,她顺了口气,一脸后怕的同赵恒说,“多亏你了,不然大家都要葬身火海了。”
庆幸之余,忽然有人发现婉晴教习没出来,孔采儿忙急急看过去,婉晴果然不在其中。
这时,前方一个柔弱的身影出现了,只是,那具柔弱的身体却扛着另一具躯体,待她走近才发现是容夫人。
“婉晴,你没事吧!”
赵恒眼中情绪微动,伸手接过母亲的尸身,孔采儿则同那几个教习一同扑过去,婉晴似乎有些被吓着,连连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晚走了一步,顺便放了把火。”
孔采儿惊讶地问,“原来那火是你放的?我还以为是幕后之人放的火呢,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没事,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众人跟随孔采儿一同落脚在京郊处一家客栈,本来还担心带着一具尸首不大方便,谁知这客栈竟然是她母亲的产业。
众人又惊又喜,各自安顿好,便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准备。
首先,必须要将容夫人的尸身处理了,随后大家需要尽快离开京城,按照赵恒所说,离京不会太容易。因为,他们进京时去拜见过皇上,而且孔夫人托赵恒代为转交的辞呈还在他手里,最重要的是,他和孔采儿必须要再进宫向皇上辞行。
孔采儿闻言看了眼众人,然后对赵恒说,“不如让大家明日就出城等着接应,我们俩拜别皇上后再出城,你功夫那么好应该可以带着我吧!”
赵恒还有些犹豫,虽然他自认为单凭几十个杀手还奈何不了他,但是,自从见识了姚丞黎的功夫后,他忽然没了几分信心。此次进宫,毫无疑问是一场鸿门宴,他脱身不难,难得是如何全身而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身边人。
婉晴站起身来,“司主不宜进宫,恐有危险,我有一主意,或许可行。”
当夜,众人齐聚郊外山地将容夫人的尸身进行了火化,容夫人的一生最终还是付之一炬,或许这是她逃脱不了的宿命。
火光渐弱时赵恒遣众人回去准备明日一早出城事宜,他自己等着收敛骨灰。
孔采儿也随众人回去了,这种时候,还是让他一个人比较好,从见到母亲到亲手送走母亲不过短短两日的时间,他也许有很多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吧!
山中空寂,到了后半夜阴风阵阵,赵恒默立许久,终于挪动脚步,他的母亲已然化成了一堆灰烬,风一吹便少一些。
他红着眼睛,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哭出了声,为什么他要故作冷漠,为什么在她说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样的话后,自己还是选择了忽视,为什么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想念母亲,就天人永隔。
一阵风吹过,骨灰连同山风中裹挟的风沙迷了他的眼,亦吹散了一处骨灰,露出其中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在残月的照耀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赵恒将那珠子拾起,珠身呈现一种妖艳的红,却红的晶莹剔透,珠子内部一根根血丝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什么东西?是舍利么?
天将明,赵恒才回到客栈与众人碰头,除了留下秘密保护他的四五个暗卫,以及易容成为孔采儿的婉晴,其余人都已经易容完毕。
本来孔采儿是不同意的,在得知婉晴功夫不错时,果断同意了毕竟会功夫的婉晴比自己这个拖累要更利于赵恒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