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采儿看着自己碗中刚夹到的一大块排骨,脸上直发烧,“那儿,吃了一半的排骨那儿。”
不知道这话哪里戳中赵兰的笑点了,她没忍住噗嗤笑了声,意识到失态,立刻向赵恒请罪,“公子,对不起,我没忍住。”
赵恒甚是和善地安慰她,“无碍,稍后我让你哥给你寻个老师,专门教你忍。”
赵兰腿肚子一抖跪下了,“公子,我错了!”
苍天呀!她清楚地知道公子生气了,她平生最不喜欢读书,与其说不喜欢其实是实在没有天分,对于她来说,这世界上最残酷的惩罚一是读书,而是吃不到好吃的。
赵恒也没叫她起来,坐在那儿威风凛凛,“有你那么叫人的吗?若是在战场上,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再说了,你身边还跟着夫人,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除了新婚夜那次,孔采儿这还是第一次见赵恒生气,虽然说话声音依旧轻轻柔柔,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正愁怎么缓和下气氛,赶巧马东上来了。
她赶紧将碗筷接过来给赵恒摆好,一边偷偷给赵兰使了个眼色,“夫君,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阿兰,顾妈妈你们也下去吧,我有话同夫君讲。”
赵恒没有再说什么,赵兰感激地朝着孔采儿点了点头,便跟着顾妈妈下去了。
赵恒将她拉近身旁坐下,“你要说什么?”
孔采儿连忙看向马东,“马掌柜,你方才不是要同我商量什么吗?正好说出来让夫君帮我拿个主意。”
马东循着东家的眼神望去,似乎是在考量着什么。
孔采儿看出了他的顾虑,便放下筷子,“但说无妨,他是我夫君,又不是外人。”
赵恒夹菜的动作微不可查的抖了抖,原来,在她心里还是承认他们之间的这场荒唐婚事。
话已至此,马东也没什么顾虑了,“这段时间正是丰收季,粮价比平时实惠不少,我想着咱们要不要多屯一些,以我的经验,后半年粮价必定要上涨的,但这需要动用酒楼的备用金,这才想着与你商量商量的。”
其实还有更大的原因是,近些年来朝廷异动频繁,而边关却一派太平盛世,他总有一种预感,可能要有战乱起,早早屯粮不仅可以解除他们经营的困境,更是一种乱世中的保障。
孔采儿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正打算让他做主时,却听一旁的赵恒说了句,“是该多备些,或许,很快就能用得上,战时最没用的就是银子。”
马东立刻会意,对孔采儿说,“东家,今日我就先不去拜见老东家了,我先去制定个采买计划,明日去拜见老东家,与你们过目。”
孔采儿应下,马东便下去了,赵恒眸色暗了暗,这个马东不简单,他有很敏锐的政治直觉。
“你刚才怎么徘徊在药铺门前,可是哪里伤着了?”
赵恒回过神来面对着夫人满脸关切的询问,“没事,吉安伤着了后背,他身份特殊,我怕在府中被人瞧见了多生事端,便与明远送他来处理伤口。”
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子自己究竟该不该将她牵扯进来?赵恒其实心里很矛盾,经过早上那一遭,皇家这一趟洪水他是无法脱身了,加之,父亲与皇宫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就是想脱身也无法。
孔采儿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反而有些踌躇地开口,“你说可以多屯粮是什么意思?咱们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完全不必受控他人了的。”
赵恒忽然间没了食欲,他放下筷子,与孔采儿面对面,“毒虽然解了,但是,我一只脚已经踏进这场漩涡里了,现在根本抽不开身。”
孔采儿不解,“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公爹是戍边大将,手握兵权?”
她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却把赵恒吓了一跳,“人心向背,你以后不可随意说这种大不敬的话,我之所以说脱不开身,的确是有一部分我父亲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我被人捆在了一根绳上,这个人你也认识。”
孔采儿眼看着赵恒以指沾水在桌上一字一句写下:吉安是唯一的太子,宫中的皇帝是假的。
她一把按住赵恒的手,飞快的用手将桌上的字迹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