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连连点头,“您放心,您放心,我明白的,我绝不会胡乱说一个字。”
赵恒安抚性地对她颔首,心中却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安,一旦参与进去想要脱身恐怕有些难啊,得尽快将阿采送回蓬莱,他必须要先去一趟边关,“顾妈妈,可是唐毅安将你们安置在这里的?他人呢?还有孔夫人为何也不在?”
顾妈妈满脸疑窦,“说起这事,我也很奇怪,孔夫人对于孔大人的照顾我都看在眼里,从来不会假手于他人,可是,昨天夜里,她和唐掌柜的将我留在这里照顾孔大人,便离开了,我只隐隐约约听他们说是有一个人伤的厉害,必须要救。”
赵恒心中一动,伤的厉害?难道是他的生父元盛皇帝吗?他原本也是不大相信他会这么轻易被杀,如今看来,他应该只是受了伤,想到此他连忙追问,“那你可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顾妈妈只说她也不知道,这时,恰巧年静晚过来了,明显哭过一场的眼睛红了一圈,急急拉着赵恒就要走,“阿恒,咱们赶快去一趟皇宫!”
“皇宫?”赵恒越过她身后只见孔大人似乎是躲闪了一下,他握着年静晚的手提高了声音,“阿采,父亲一定还活着,你你娘和唐毅安应该是进宫去了,咱们也赶快去吧!”
年静晚又对着顾妈妈感谢了一番,两人便匆匆离开了,一路风驰电掣地朝着皇宫而去。
眼看着他们闪身越上皇宫高高的围墙后,一抹黑影返身回去了,最后消失在海宴楼四层的窗格处。
密室里,原本卧床的孔大人正坐在石几前悠闲地喝着茶,“他们进宫了?”
黑衣人揭开面巾,赫然是顾妈妈的模样,只不过她发出的声音却一道男人才有的粗噶声线。
“我亲眼所见,你吩咐的事我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的解药!”
孔大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笑了笑,“年轻人就是这么沉不住气,娄尚书你可要多多历练历练才好!”
娄文萍一言不发,转身拿了药便匆匆离开了,身后的孔大人悠悠地喝了最后一杯茶,然后起身望着皇宫的方向,抬脚而去,“恒儿,还喜欢为父送给你的礼物吗?希望还来得及见你一面。”
还未到达内院,就听见人声噪杂,火光成龙,间或伴有内监们尖细惊恐的声音大声喊着,“保护皇上!”
扮作孔大人模样的赵武吉脸上显现出一丝丝嘲讽,随后反手将自己的假面揭下,扮作一个内监悄悄混入了混乱的现场。
只见赵恒甚为狼狈地被捆了跪在地上,上首劫后余生的新皇手拿利剑直指对方,“大胆宵小竟敢扮作先皇的模样来行刺朕,是谁给你的胆子。”
赵恒双手被捆,全身无力,头更是被侍卫死死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他双眼通红,“阿烨,我就是赵恒啊,当初我并不是故意欺骗与你的,我假死实在是情非得已,事到如今,你既然不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你能放过我夫人,毕竟她原本也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可惜,他不说还好,一说之下,仿佛是提醒了新皇,他只抬眼看了看压制着年静晚的侍卫,下一秒,那侍卫手起刀落,一颗头颅咕噜噜地滚下去,鲜血淋了一地,头已落,面上却仍是惊恐地大睁着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
赵恒彻底疯了,双眼红似滴血,放声嘶吼,余音响彻整个皇宫,可终究还是昏了过去。
新皇发话要将他凌迟处死,当着所有百姓的面,以此来警告那些以下犯上的人。
一场动乱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结束了,宫人们井然有序地收拾着一地的狼藉,不到明日,这里就又会亮新如旧。
新皇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疲惫地揉着眉心,许久,他忍不住将一案机的文书全部扫下,七零八落地堆了一地。
他大声呐喊,“是谁?究竟是谁送了有人要刺杀朕的消息?”此事由不得他不多想,自从先皇和元盛皇帝去后,他的处境本来就步履维艰,再加上边关告急,朝中大臣不齐心更是让他雪上加霜。
“去,找人查,一定要查出来究竟是谁递了这个消息进来的?就算他救了朕一命,但是,为了永绝后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
下首跪着的内监领命而去,才转过身,帽沿下的脸就勾起了一个愉悦至极的笑容,他无不鄙视地想着,不说他原本就用不到几个人,绝对查不到的,就算查到了,眼下已经发生的事实又是他能承受的了的吗?
他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去了太后寝宫,一生叱咤的当今太上太皇太后,曾经的皇后娘娘,他和元盛皇帝的母亲此时早已不复往日荣光,疯疯癫癫装若老妇,双眼混浊不清,嘴里时时喃喃自语。
“母亲,您还认得儿子吗?”赵武吉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她的身前,她听到声响抬起头来,在瞧见他的脸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激动地又哭又笑,随后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赵天启,你怎么才回来?我爹死了,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只有你了!”
赵武吉猛然间从这个他恨了一生的女人口中听见了父亲的名字,难得愣了一下,“你……”
还没等他再说出几个字,她忽然伸手狠狠地将他推了出去,一双眼睛充斥着浓浓的仇恨,她颤抖着手,“成亲?不可能了,你爹杀了我父亲,你让我怎么嫁给你?赵天启我要让你们赵氏的人全部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