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绣知道上官继最近忙得很,没有机会回来,可是到底还是心中担忧,一个人在这家中也觉得冷清,叹了口气,悻悻地把手中的针插到一边的线团上,苍白着脸,半闭着眼睛盖着被子一边小憩一边等上官继回来。
就这样半梦半醒地,上官绣忽然就感觉到了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怎么不躺下睡?本来就病着。”
上官绣睁开眼睛,外头天色已经灰蒙蒙地亮了,继而看了一眼手的主人,道:“哥。”
“嗯,”上官继应了一声,又看见上官绣枕边的刺绣,道:“叫你歇着便好,这些钱财上的事情我来操心,何必这样伤神?”
一晚上的忧心让上官绣睡了比没睡的脸色还要差,不过看见了上官继让她放心了不少,笑道:“昨晚是好好睡的,只是今早起来才坐起来的,我整日坐着也是闲聊无事,不若做些刺绣,既补贴了家用,也打发了时间。”
上官绣看着上官继带回来的那包药,那样包扎的形状手法她再熟悉不过了,就是她平常一直在吃的那种,上官继这多日奔波她看在眼里,若说不期待也是假的,如今发现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觉得隐约失落的同时也觉得释然,道:“哥你吃过饭了吗?灶上还有昨天的冷粥,我拿东西盖了,去热来给你吃了?”
上官继按着上官绣不让她动:“我吃过了,你先歇着,我去先给你把药给熬了。”
上官绣从小身体就不好,两人父母又早逝,上官继照顾着上官绣,时间长了还是细致得很,以至于他高傲的姿态在面对女子时总有一种怜惜的神态,很得女子的青睐。
上官绣顺从地笑道:“好。”
她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这样长的时间她心里隐约有些底,尤其是一个病人,精神不济的时候就干躺着,不知不觉就想的多,心思也就敏感了不少,她这样的哥哥,如今真是招来越来越多的女子了,上官继没察觉,她虽然病着,可还是闻得出他身上不同的脂粉味。
上官继熬了药来,上官绣只尝了一口,她以为没变化,原来实际还是有的,比如药味一下子好像淡薄了不少,当然,这是因为她早上没吃东西,口中味道淡的缘故。
上官继看着上官绣喝得毫无察觉的模样,心中也舒了口气,春宵一度,美人娇怯,殷殷温情缠绵,不晓世故的模样天真烂漫,他为了她的颜面却是不能不给上足够的缠头,于是剩下的钱就真的只够给上官绣抓一副最差的药,也幸亏上官绣久病淡了味觉,所以才没尝出来。
上官继心中略带愧疚,口上似是安抚道:“如今我刚刚在朝中,尚未立足,多有要上下打点的地方,如今更是要委屈了你,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罪。”
上官绣低头,把粗磁碗中的苦涩汤药眉头都不皱地一饮而尽,笑道:“我知道的,哥哥。”
淡一点的药喝起来没有那样的苦,哥哥,你已经在让我少受一点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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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吏部手上的这件事就完成了,上官继顺势被升到了吏部郎中,这样的官职对于很多人来说是至少要个三四年才能坐到的,而上官继在短短两个月间就达到了,上官继原本还想过自己到了这样的水平,若是真见到了皇帝,恐怕会兜不住,没想到一路顺风顺水,就连身边一开始会有的非议声都消失了。
如果有人去查他的履历,就会发现他的各项都是尽善尽美到无可挑剔,完全符合破格迁升的所有的标准,上官继肯定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但是至于损害了哪些人的利益才给了他铺了这样一条康庄大道。
上官继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曾经可遇不可求的一切就像树上成熟的果实,似乎只要伸手一摘就可以得到,甚至不用他动手就会成熟得主动落入他的手中。
然而总有一道阴影似的东西笼罩在他的头顶,让他每每在偶尔的放纵间感受到了无言的难受,而曾经的壮志凌云,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就被消磨了许多。
“大人。”酒到正酣,一个人眯着眼睛,面上道貌岸然,私下的手摸上了舞姬的纤瘦紧绷的大腿,口中道:“不知大人如今正住在何处?”
上官继最近也在自己的住处感到略带烦躁,如今以他这样的身份,自己不回去还好,一会去入目就是如此寒酸,也是让他十分不适,连带着回去的时间都越来越少,大多数情况下,在走到靠近自家近的地方,脚步一转就直接睡在了初月那里。
如今他虽然想完完全全地买间宅子,然而这京都低价何其之贵,一间宅子就是他不吃不喝地存上一年都买不起,更兼晓风这样的女子都是矜贵的,虽然口上不说,但是对于他买来的东西还是十分欢喜,他也少不得要破费一二。
上官继如今也能听出话中的一二分味道来,有些抗拒,又有些心动,心不在焉地饮着舞姬递到嘴边的酒,顺口在美人修长光滑的指尖上吻了一下,惹得美人一阵酥麻的娇笑,道:“家中清减,便是说了地方恐怕大人也是找不到的。”
那人看他这副风流公子哥儿的架势,心中冷笑,明明是个再穷酸不过的人如今竟然也能做出这样的姿态来,面上却挂了笑,道:“大人心中明镜似的,我也不敢隐瞒,有一户人家托着我给他找个门路,我想着大人如今正管着这一块,可不就求到了大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