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宛的脸色略有波澜,要是洛风华对这些府里的事情都心照不宣,那么府中信息的传递,她又到底知道了?
不会的,洛风华虽然天天往外跑,但是对于这些事情应该所知不多,这些年来不都是四夫人掌着家吗?
这些想法略略地消除了一下晴宛的不安,却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落下去。
这样的心情让晴宛再看见上官继都有点心不在焉。
上官继还算得上有毅力的一个人,虽然快废了,但是因为自己的那点野心还是勉强自己十天中至少找上晴宛那么一两次,这也让不怎么方便出府的晴宛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有一种欣慰的感觉。
如今步步高升的上官继比着前面的刚见的落魄模样已经有了挺大的差别,然而在她面前还是那副恭敬又讨人喜欢的模样,她知道上官继背地里可能在猜测她的身份,但是如今的身份又让她怎么说的出口,于是任由上官继想她会不会就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宫女。
一如前世的洛风华,无颜以洛家女儿自居时的无奈,不同的心理,却是同样的不能开口。
就是因为她的走神,今天拆起上官继的招来都有一些吃力,直到被上官继的木剑看似失去分寸地狠狠往肩头上一打,差点摔倒以后才微微回神,然而上官继并没有停手的意思,接着对她咄咄相逼。
晴宛拾回了一点注意力,很快一个恰到好处的力量,斜刺过来的上官继被晴宛反手一挑,剑背打到上官继的手腕,上官继手上一麻,手上的剑一下子就掉了。
这样无力的感觉比疼痛更加让人无法忍受,上官继眼里闪过一丝狠辣,抬眼却一下子笑得温柔:“我又输了。”
晴宛觉得自己的肩头有些生痛,但是她习武的时候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只当是上官继一时间不熟练而误伤了她,也不在意,用手里的木剑在他的身上指指点点地敲打着,一一说明不足。
上官继面前笑得宽容而有耐心,积极地听取着自身存在的错处,他容忍了自身存在的错误并进行改进,但是对于晴宛这种毫不客气指出的人,心中却觉得异常不耐。
这是一种矛盾的心理,但是就是如此存在了,并且这种情绪随着晴宛和他相交的不断深入而逐渐加深,直到有一天发现这个人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或者是可以被替代的了,那就是爆发的那一天。
上官继在等着这一天,直到可以对所有人颐指气使,再也不必看谁脸色的那一天。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就是如今辰国皇帝都在忍受一群人的掣肘,从朝堂上的权臣,到后宫的嫔妃,从庙堂之高上的党派,到地方政权的世家,一举一动都不能自主。
有句半酸不酸的话道,地位越高,越不自由。虽然有点吃不到的葡萄的感觉,但是一定程度上还是对的。
不过总而言之,上官继离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境界还差得远。
上官继想起手头上高成了山的文书,这东西还是难查得很,洛风华的话似是而非,但是总让他有一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感觉,她叫他放手去查,那么透过高飞的死,到底能查到什么东西,或者说,要查到什么?
他不知道,却莫名地知道该是件大事,大到肯定让他兜不住的那种。
这让他忍不住把目光投掷向了晴宛,这个女人,到底能帮他多少呢?
上官继一副略有走神,心不在焉的模样立刻引起了晴宛的注意,主动开口问他道:“你怎么了?”又正色道:“你的剑术刚刚起步不久,还控制不了方向和力道,更应该了解自己的不足。”
上官继收起自己手中的剑,勉强一笑:“我知道,只是忽然想起一些朝堂上的事情有些愣神罢了;你一个姑娘家不必知道这许多。”
晴宛冷笑道:“竟然是我多事了。”
眼见着她上钩,上官继颇有些无奈道:“我是不想你太多烦心,毕竟这些事情一群男子都解决不了,更何况是你。”
晴宛不服气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一定没法子?”
她跟着洛风华,多少也浸淫了一些实事,加上她本人所知,更何况在她看来朝堂内宅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左不过就是一些争权夺利的事情,当性质一样,方法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其实这当中的差距……还真不小。
于是上官继故作为难地把高飞的事情一一讲述了一遍,晴宛听过这件事,但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真的交给了刚刚出任官职不久的上官继,忍不住皱眉道:“这样的事怎么会落在你头上,是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晴宛这话乍然一说出口就让上官继感到了不快,尽管这也是他第一想法,但是以私仇入手,这样的格局无疑一下子就变小了,而且,这暗示了晴宛本身其实也不知道东西,帮不了他什么。
上官继觉得自己对晴宛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几分,要不是晴宛看上去和一般的宫女不同,更是有一身好武功,那她和晓风初月于他的意义也差不多了。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端着身份不怎么肯让他碰,他们间最近的距离也不过就是稍微碰一下手而已,甚至主要还是她指导他剑术的时候,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无疑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上官继试探着向前,想把晴宛抱在怀里,习武女子的身体该是没那么柔软,但是更柔韧的感觉吧。
晴宛正在为洛风华可能发现什么而糟心,看见上官继的动作,想也不想地躲开,道:“我还有事情。”
反正这个男人是喜欢她的,不就应该顺着她的心意,包容她的一切吗?
论一个女人的天真。
有事情到连抱一下的功夫都没有了吗?
上官继眼睛微沉,面上还是微笑,从容地收回了伸出了双手,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