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女从马车上轻巧地下来,眼神似乎看谁都有几分不顺眼的意思,道:“都跟了一路了,还不出来吗?”
少女的手指摸上了腰间的匕首,她一贯都是习惯了在暗处行动什么的,这么正大光明地出现在阳光下还真让他们都有些不习惯呢。
暗佩的这张脸显然有人识得,几乎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片刻,尘嚣泥土就从四周袭来,显然是早就猜到他们会在进入向川之前解决掉他们,早早地就布下了埋伏。
这种熟悉的手法让暗佩的脸色一变。
这手段早在斐休在辰国之时就已经用过了,只是当时暗卫中没有人察觉,还是洛风华发现的,没想到在这种空旷的地方再度故技重施。
直接和人打斗并非这些暗卫的所长,更何况是专攻易容的暗佩。
飞扬的烟尘配合着烟雾弹在相当程度上遮蔽了暗佩的视线,就在暗佩眯起眼睛的那一刻,她手中的匕首下意识地划过雪色光芒,这几乎就是本能的反应,随即凭借着本能的反应,暗佩手中的匕首在空中飞转着若花盛放,随即手上一松,匕首掉在了地上。
明明没有听见任何碰撞的声音,曾经锋芒光利的匕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得发蓝发黑,要是暗佩再晚一刻松手,估计握着匕首的手都会沾上毒。
在匕首落地的一刻,她的身形一转,躲过了递到眼前的长剑,却无力再错过身后虎虎生风劈过来的大砍刀。
一枚石头飞快地从暗佩的身前掠过,敲到刀上,直接那刀震飞了三寸偏,暗佩不退反进,身形朝着拿刀人的方向偏去,手指顺着刀口的方向捋了过去,握着那人的手骨一摸,小小的一道锋芒再度在她的手中闪过,登时,那人的手腕处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没等手脱力而导致使刀落下,就直接飞溅出了大股的血液。
那人还没来得及叫喊出声,一把刀直接切豆腐似的从他的腹部切过,透过他的身体,直指身体几乎和他平行的暗佩的腹部。
眼见的自己的身体免不了要向对面的那位仁兄一般被捅个对穿,暗佩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错愕。
猛然一股大力袭来,暗佩的身体下意识地就倒了下去,随即又被拉了一把,于是刀锋堪堪地从她腰和手臂间的穿过,扎透了衣服,背后的人眼见暗佩躲了过去,反应极快地改变刀口的方向,只要一偏,刀锋必然会刺入腰间,来个半腰斩不是问题。
没等他改变刀口方向,拉住暗佩的暗影拉着她转了一个方向,刺啦一声直接拉破了她的衣裳,一枚石子再度破空,点在了持刀人的眉间。
额破血流,一击倒地。
暗影拉着暗佩再度低身躲过贴身而来的匕首,暗佩手中的小刀光芒一闪,贴着皮肤再度给那人的手腕血脉上开了口子,暗影第一次见她这样杀人,奇怪道:“这是什么爱好?”
暗佩无奈道:“没办法,最近易容做多了,下意识地就想给人剥皮了。”
两人之间稍微说了两句,和对面的暗卫就已经过手了五六招,他们本来就不似平常的暗卫一般单纯训练着被杀人,比不得对面下手狠辣,连着同伴都能牺牲,何况对面还人数众多,一时之间虽然没受伤,但是支持起来已经有些困难了,要不是暗处的暗信用石子时不时帮衬着,两人早就已经倒下了。
局面一时间有有些僵持,眼见的两人无法攻破,早有人提前朝着马车的方向攻去。
这只是一辆平常不过的青幔布的轿子而已,除了上面有陶家的标识以外。
就在暗卫靠近的一瞬,马车两边的车板突然齐齐翻开,两声弦响声几乎同时发生,并作一声,拉扯到了极致,砰然一声,车板的暗层中飞出无数暗箭,猝不及防地就把人射成了筛子,侥幸逃过的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发现周围过于宽阔的地形根本无法无处可逃。
没等暗佩等人松口气,就见车底猛然一声巨响,竟然有人直接从马车底部想要进去!
此刻,原本被箭矢逼退的暗卫再度齐齐上前,手上的利刃猛然一抖,变得极长极细,一辆不大的马车,只要挑准了角度,在这样长的利刃贯穿之下,将必然把人逼得无路可退,而只要反应得稍微慢了一点,擦破层油皮,那么结局就可以提前定了。
轰然一声,马车在各种力的作用下,散成了一堆碎木头,车前的马儿被马车这样的情况吓了一跳,嘶鸣了一声,不安地来回剁着蹄子。
这些杀惯了人的暗卫早在手中的长刃插进马车的时候就迅速打了个手势,利刃切入肉体的感觉和其他材料的感觉自然是不同的。
被算计了!
可是他们一路跟着这辆马车,怎么会突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换了人?
马车破碎,露出里面横七竖八插着利刃的木头人。
好像是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暗影和暗佩的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来,一时间手上勉强支撑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柄长剑递到了暗佩的面前,暗佩勉强用手中短短的小刀格挡了一下,身形却最终慢了一拍。
就是这么一瞬,长剑模样的武器在顶端猛地一抖,竟然从旁边分出一支蓝幽幽的小刃来,直接朝着暗佩的方向刺来,暗影一时间被缠住,无法救她,刀刃擦过暗佩手中的小刀,一瞬间激起火花,终于在小刀微微支撑不住的一瞬,从暗佩的脸上划过。
极为细微的疼痛,就跟一片纸划过指腹的感觉一般。
暗佩流转目光,眼睫缓慢地眨动着。
一绺青丝被裁断,咔嚓一声,从顶端散开,分散成十几根分明的发丝,被惨白的阳光照成灰金色,晃晃悠悠地从风中落下。
一颗殷红的血珠从伤口出渗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