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骨悚然的可怖。
洛风华仿佛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人生,竟是如此混乱而不可思议。
记忆中再清晰不过的前世,再明确不过的仇恨,竟然处处都透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除却她的剑术,最大的疑点,在于前世的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理由而死的?
上官继嫌弃她,想鸟尽弓藏很好理解,姜催为了自己的利益陷害她也没什么稀奇的,可是姜催在说服上官继的时候,到底用了什么借口?而那些被她一手提拔出来的将领,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发声?
她以为的自己的无辜,又是否……真是那样?
洛风华的思维微微一发散,忽然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在操纵别人的人生,可是她的人生,又有哪些她不知道的东西在参与并改变着?
不对,不对,新换的冰凉的剑鞘抵着洛风华的掌心,终于让她清醒了一些。
洛风华深吸一口气,摒弃掉脑中所有的念头,上前一步,拉开了明显被雪崩摧残过的破烂营帐布料,漆黑的天丝线遍布了整个营帐的骨架,在有些地方纠结成了一团,看上去错乱无章。
洛风华一脚踏进黑红色的血中,这样的天丝线看上去很乱,但实际这里并没有人动过,所以,这就是斐休本来布置成的模样。
又倒退一步退出,地上留下了大半个带着血迹的脚印。
万物皆有灵。
洛风华蹲下身,手指摸上自己的脚印,准确来说,是脚印之下的大地。
脚步一转,营帐的另一边,竟然积了小小的一堆雪,不过三寸来厚,尖尖的锥状,就像顽童戏雪之后留下的一样,很不起眼。
但斐休昨晚的阵法之后,别的地方不知道,但就洛风华来看,周围三十丈以内,已经没有丝毫雪花的残留了,吹到她脸上的雪花,是别的地方的,不是附近的。
洛风华重新回到营帐面前,摸了一下黑色的天丝线,这些丝线曾以那样的缱绻的姿态缠绕在他的指尖,可惜离开了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于她也就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她对着紫南道:“把血迹之上的所有东西都去除掉,清理出地面,别碰到血迹。”
这个要求有些为难人了,可斐休底下的人和她那些各种意见的暗卫显然不一样,办起事情来还是很高效的,洛风华站在那儿等了片刻的功夫,全部的营帐都已经被拆掉了。
地上的血迹多的是刺杀的暗卫,成滩的血积在地上,因为寒冷而微微凝结,随即斐休在绝境之下发动了阵法,这些血迹在阵法的影响下,就会发生轻微的变动。
就像一阵风吹过湖面,湖面上留下的凝固的印记。
洛风华不是一次感受过这些血迹了,早在她走进营帐试图拉住斐休的袖子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地上不同寻常的带血的质感,而在斐休真正消失的那一刻,她同样感受了一种玄妙的引力。
从雪的大致范围,到阵法上曾经一瞥之间的纹路,从营帐外那一小堆雪,到地上血迹留下的印迹。
一切都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