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休身上微微一颤,随即立刻推开了她。
舒娅满是震惊受伤:“哥哥?”
斐休却捂着口鼻,转向一边,拼命咳嗽,直咳得撕心裂肺,听着就十分惨烈。
舒娅登时大惊:“哥哥,你怎么了哥哥?”
斐休摊手,掌心里是一片红色的血迹,他哑声道:“无事,刚才可有伤着你了?”
舒娅立刻把那点受伤不悦抛到了脑后,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他,让他擦手,着急道:“哥哥你怎么会这样?是父亲还没有把你身上的伤治好吗?”
斐休摇摇头,指了指自己丹田这个地方,道:“这里有时候有点疼,刚才一时间上涌,收不住,就咳了出来。”
他的面上还是微笑的模样。
舒娅有些心疼,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原本她父亲不愿意救斐休,一方面是因为斐休是个外来人,不值得轻易去动用他的心力和部落的神泉,另外一方面,就是因为斐休的伤实在是太重太不平常了,筋脉俱裂,身中剧毒,怎么看平常人都不可能和这些东西挂钩,他的身份一定是有问题的。
为了防备一手,她父亲就不曾完全解了斐休的毒,如今斐休伤是好得差不多了,但毒却还剩了一些,偶尔就会发作一些,同时克制了斐休的内力,如今斐休的内力全在丹田,根本用不了。
舒娅不敢说她父亲做的不对,但斐休既然说了要娶她,她就稍微透露了一下口风道:“哥哥你忍一忍,以后……肯定会好的。”
等她真的和斐休成亲以后,她父亲估计就会对他放心不少,到时候全然解毒估计也不是什么问题。
斐休只是失忆,脑子又没坏掉,这么个小姑娘的言外之意还是听得懂的,默默地叹了口气。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
她父亲的行事多考虑一重是没错的,但是这样救人救一半,换了一个人是要遭到怨恨的,就是要多一重保障,也不该做得这么明显,就像在逼着他娶他女儿一样。
光听舒娅的声音就应该是个漂亮的姑娘,非要这样做,他的女儿有那么嫁不出去吗?
但他想娶舒娅,却不是为了解毒,他要解毒,方法多了去了,这样的手段才是下下策,他只想看看自己对一个并不反感的女子,所能接受的程度。
目前她还不能靠他太近,不然他宁可用让自己吐血的方式来拒绝她。
但时光是个易老的美人,对不对?
以后他会不会喜欢上这个女子,还不好说呢。
只要她没有骗他。
只要这一声声的“哥哥”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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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风华跑了遍也看见半个和斐休仿佛人影,没奈何只能重新回到做面人的中年男子的摊子前。
中年男子他儿子已经回去了,看着洛风华在这么冷的天里愣是跑出了一头汗,忍不住道:“你这姑娘看上去是个镇定模样,怎么连人话都不听完就跑出去呢?那公子坐的是马车,你在街上这样找人,如何找的到?”
洛风华万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有些无奈怅然,随即对着中年男子道:“把那面人给我吧。”
中年男子把斐休模样的小面人重新交给了她,还想说些什么。
洛风华的心情从最开始的惊愕,到后来的无处找寻的失落,再到知道自己找错方向的无奈,如今脑子终于冷静了下来:找得到,自然最好;找不到很失落,但还是只能接着找下去。
洛风华看着这小小的面人,道:“那个公子是一个人吗?”
中年男子皱眉道:“可不是说那公子不像姑娘的未婚夫吗?那公子不仅目盲,身边还有个异族女子,那女子还叫他‘哥哥’,然而问起来的时候又说不是兄妹。”
洛风华有些怔然。
手中的小斐休,面目似乎有些可恶。
——
回到客栈的时候,店家正在桌子上铺着红纸研磨,见了洛风华,问道:“姑娘看见我家公子了吗?”
洛风华摇头道:“齐公子也出去了吗?”
店家道:“正是呢。”
洛风华不甚在意地咬着口中的糖葫芦,如今正是除夕,齐墨出去看看似乎也不错。
又见店家在磨墨,过去看了看道:“这是要贴对联吗?”
店家点头道:“最近可是忙昏了头,连周围客栈都没看看,这都到了三十,才想起来,现在慌慌张张地弄了,也算是从了西延这边的习俗了。”
洛风华道:“这外头就有现成写好的对联,去买一副就好了。”
店家摇头,对着洛风华笑道:“姑娘可是不知道,我家公子虽然不是西延人,但从小就接触中原文化,那一笔字写得很好,要是能得了公子写的一副对联,那就是真正讨了个吉利了。”
洛风华笑道:“这样啊。”
正在说着的时候,外头的齐墨走了进来,道:“在说些什么呢?”
他的态度十分坦然,就像之前的尴尬从未发生过一样,洛风华很是乐意配合,指着桌上的笔墨,笑道:“想请齐公子赏脸给写副对联呢。”
店家大约知道洛风华和齐墨关系不错,洛风华这样说,齐墨答应的可能性就大了不少,当下连忙点头道:“正是这样,过年想讨个彩头,只是怕麻烦了公子。”
齐墨笑道:“这也不算什么,只是我的字并不怎样,冒然写出来恐怕会让莫姑娘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