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雁飞高,并没有单于夜遁逃,只有一只洛风华悄悄地跑到了神木部落的营帐。
这种夜探敌情的事洛风华就是上辈子都没做过,此刻做来有种莫名的心虚,一只婢女端着盘子从一个营帐内出来,里头还放了一些酒杯一类的东西,拿来掩饰正是最好不过的。
洛风华如今的内力比着以前可是不知进步了多少,轻手轻脚地绕到那婢女身后,一个手刀下去,婢女连个声响都没发出就倒了下去。
洛风华把人拖到阴影的地方,利索地扒下了她的衣裳穿了上去,为了防止这样冷的天气这姑娘真的在昏迷中被冻坏了,她还把自己换下的衣裳给姑娘披上了。
然后拿起这婢女的托盘,再度走了出去。
洛风华从到了这草原就发现草原上的规矩绝对不如西延辰国重,婢女走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有时候大晚上还能撞见婢女和侍卫之间的私情。
——
大祭司坐在营帐中,神态庄严,他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大得多,两边的头发已经花白,但足够让人肃然起敬,因为就是为了部落才导致了他的提前衰老。
他用自己点点滴滴的生命去换来关于部落未来祸福的信息,他的衰老都将因此变得崇高。
婢女已经离去,谈话将无所顾忌。
他的女儿坐在他的面前,神色挣扎而略有痛苦:“父亲,我并不想嫁给赫尔拓奇(齐墨),他是个英俊的男人,但我并不中意他,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我要是嫁给了他,就是欺骗了他,这并不符合阿喀斯神的旨意。”
她的身为部落精神领袖的父亲,抬起他威严的眼睛道:“然而你已经违背了阿喀斯神的意愿——你欺骗了那个男人。”
“人都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一些事情,愿神能宽恕我,”她做了个手势:“我不能再去欺骗另一个男人,嫁给他将使我们两人都感到痛苦,尤其,他还是一个有妻子的人。”
她的父亲道:“你该知道这并不违背神的意愿,神希望我们多有生养,然而那个男人的妻子至今未有生育,你和他的结合将是合理合法的,天神在上都将为你作证。”
她道:“可我并不愿意;而且,父亲你已经向他撒了谎。”
“是的,我撒了谎,”她的身为部落精神领袖的父亲道:“神的旨意在上,指示着那个男人将成为决定部落未来的人,于是,出于私意,我欺骗了英勇强健的帕摩尔的儿子(注:指的就是齐墨,帕摩尔是齐墨的父亲)。”
她父亲道:“即将和那个男子结合的大祭司之女啊,你去吧,自你回来,他忽然就答应了你们的婚事,这令我深感忧虑,但愿他没有识破你的欺骗,不然他将抛弃你,就像抛弃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一样,去吧,阿喀斯神不会再保佑你,终有一天,你我都将跪在神的面前忏悔。”
大祭司之女舒娅深深地低下了她的头:“但愿他不要识破我的欺骗,阿喀斯神在上,我深爱着他,即使为此要在死后忍受烈火的焚烧和刀子的折磨。”
——
洛风华才端起托盘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雅其,雅其!等一下,方才收拾你还漏了一个碟子。”
在这神木部落中,说话肯定用的是北夷语,所以在那人最开始叫她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人越叫越大声,洛风华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背对着她停下了脚步。
那人匆匆地赶了上来。
洛风华觉得自己有些点背,正在思索要是再打晕这个婢女的可能性。
既然都打晕一个了,不如再凑个双。
于是那个婢女就看见前头本来已经被她叫停住了雅其,再度慢慢地向前走去。
这是干啥呢?
所幸现在距离也不远了,她直接两步跑了上去,咦?这里没人?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她停在了阴影的地方,四下张望。
“碰”干脆利落的一下,人直接晕了,洛风华接过她手中据说是收拾漏了的碟子,准备把这只小碟子重新放到她手中的盘子上,突然一束火把的光就打了过来。
洛风华的眉头动了一下。
她正在做着把婢女手中的碟子放到她手上的事情,而婢女正晕倒在地,离这个婢女不远的地方,那个叫雅其的婢女也衣衫不整(?)地躺着。
真被抓到了,恐怕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而她维持着这个动作,有些尴尬,洛风华只僵硬了一下,就坦然地弯下腰,把手中的盘子放到地上。
“干什么呢?”侍卫举着火把照见的范围有限,刚才挺多只是看见洛风华的一个轮廓,好像在干着什么事情。
洛风华向前一步,她的半个身子暴露在了光中。
突然的亮光部分显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于是洛风华埋在阴影中的脸成功地观察了敌方的情况,一个巡视的小队而已,总共就六个人,加上远处和即将到来的,不会超过十八个。
十八个的侍卫,她要是真杀起来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上辈子的她杀十八个暗卫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何况只是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