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道:“所以?”
孟古拉道:“所以她和男子绝对是有问题的,那个男子当众那么做,可能没和她商量,但她还是接受了,可见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孟古拉看着齐墨道:“而且我打听到那个男子不仅失明,而且还失忆了,他完全可能在失忆的情况下忘了她,但又在情意之下对她做出那种事。”
“世子也知道,以莫姑娘的口才和聪慧,颠倒一下黑白掰扯出天辰国是完全可能的。”
这前后的逻辑串联起来很好理解。
齐墨想了想,捋了一下思路,道:“你说的这当中存在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孟古拉道:“对,那男子就算失忆了,可莫姑娘没有失忆,如今那男子还要和舒娅成亲,她没有理由不阻止,而那男子如果能当众和她上演什么夫妻对拜,那她只要说了,就没有理由不相信她。”
齐墨听着有些逆耳,但还是笑笑道:“就是这样了”
孟古拉道:“所以说,我在怀疑另一件事情。”
齐墨看着他,道:“你还没有放弃那么荒诞的念头?”
“对于谋士的直觉来说,我从来没有放弃对她的怀疑,”孟古拉正色道:“我理由怀疑,她就是西延的那位成王妃,她来自辰国,嫁给了成王,如今到了北夷。”
“她之所以不敢冒然告诉那个男子这些事情,估计是怕引起祸患。”
齐墨道:“你如何能判断她就是那位成王妃?而且,就算她真是,她既然嫁了成王,如今怎么会对着另外一个男子如此念念不忘?是私奔还是其他?”
就他们手上掌握的情况来看,判断洛风华是成王妃都是非常大胆的,再判断一个斐休,这就更不可思议了。
孟古拉道:“后一个问题也令我深感费解,不过对于前一个问题,还是有依据的。首先,莫姑娘,如果她叫所谓的莫凝的话,身上有很明显的水土不服的迹象,这说明她一直生活在南边,所以才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而这个时间点和那个男人出现在神木部落的时间是大致符合的。”
“其次,今天我过去找她的时候,她画了荷花,荷花生长在水里,比起西延,辰国的水才更多,才会让她对我的到来下意识地用画荷花遮掩。”
“为什么我说她是遮掩?因为透过纸张,我隐约看见了透出来的笔墨,很像一个人的眉眼,我不确定是谁,但就在我想看的时候,她表现出了很明显的防备和抵触,并直接赶走了我。”
孟古拉最后一句话让齐墨联想出当时的情景,忍不住笑了,然后就看见孟古拉满是不赞同地看着他,这才收敛了一下笑意道:“我相信你。”
孟古拉:“?”
就齐墨对洛风华的维护来看,他以为很难说服齐墨。
齐墨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道:“我更相信我的谋士,去证实你的想法吧孟古拉,尽管可能很难。”
孟古拉有了意料之外的齐墨的支持,顿时精神一振,道:“是。”
齐墨慢慢地想着这件事。
为了找寻故人的洛风华,以北夷为目的地,没有明确的方向,突然在神木部落出现的斐休,失明且失忆,但两人正儿八经的见面也就那一次……或许孟古拉说的没错,洛风华的故人就是斐休。
但判断洛风华就是成王妃,这依据实在太单薄了。
就是她真是辰国人,就是斐休的故人,也很难把她和成王妃联系在一起。
除非……能证实那个男子就是成王。
——
送走了孟古拉,洛风华这才面色不善回头看自己的画。
质量不太好的宣纸上一支荷花,一片荷叶,见得几分风骨,但因为这宣纸的质量实在是超出她意料的差,她垫到下面的斐休画像本来也墨迹没干,竟然透了好几层的宣纸在荷花画上显出痕迹,幸好不太明显。
不过这也是要浪费一沓宣纸了。
洛风华直接拿起那些纸就放到一边的火上烧了。
左右孟古拉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马上也要走,这些倒也不怎么重要。
斐休不肯跟她就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走,她就该告诉他一切,出于救命之恩,他要娶舒娅,但出于责任,他是不是更该跟她会西延,去承担那一切呢?
是的。
两相抉择起来,北夷这边只是一份救命之恩,偿还的方式不少,但西延那边无疑承载了更多的东西,比如责任,比如执念,比如宁叶这些人的性命。
就在她如今纠结的时候,说不得就有很多人、更多人因此而死。
在最初的最初,她就承诺过,要亲眼看着他登上西延,甚至于这天下至高的位置。
这一点在她知道前世的事情之后,就更是扎心扎肺地如此。
她不能允许那么个七岁小儿,就那么个小太子殿下登上西延皇位。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那个位子,从都是有本事的人去坐。
如果小太子能打动了斐休,主动让他退位,那也是他的本事,但实际不是的啊。
她怎么允许,又凭什么让那么个黄口小儿去登上帝位?
别说以后他会成长为个什么样子,上辈子的洛风华都知道西延都是在靠着斐休在支撑着的,她这么一个自私的人,对上没个半点关系的小太子,还能指望她有什么泛滥的同情心不成?
然而她还是在犹豫。
不是为了那些陌生人,而是为了现在的斐休。
她从未见过如此放肆的斐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