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战，八万北夷人的覆灭，成全了庄子卿的名声，确立了陶家在朝中的新贵地位，却葬送了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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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卿第一次见陶星落，比她认识自己还要更早一些。

角落里，看上去颇有几分木讷的男子对着对面的女子道：“乔乔，我想娶你。”

庄子卿眉头一挑。

男子娶亲不应该都是告知了父母，然后请媒人上门提亲的吗？这直接就跟人家姑娘提亲，有些意思。

却听那姑娘答道：“可我们是同姓啊。”

同姓姻亲吗？这一般而言倒是确实不太符合伦理的。

男子却依旧很呆萌道：“然而我们的关系差了很远啊。”

庄子卿有些想笑，不是话有多好笑，只是两个人的态度实在太认真了，这样实诚地讨论着终身大事，仿佛确定了就能把一切都定下来似的。

难得的，他就多看了一眼。

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陶星落的眼睛。

她的眼睛好看得惊人。

满天的星子就坠落在她的眼睛里，说矫情一点，就是她抬眼的时候所有的星星都能亮起来，半低着眼睛的时候就是星空寥落，她认真地看着对面的陶沈，道：“你父亲姓陶，你母亲姓沈，所以你叫陶沈，咱们要是成亲了，孩子难不成要叫陶陶吗？”

“这个……”陶沈一时有些语塞。

陶星落正儿八经道：“所以我不能嫁给你，陶陶实在是太不好听了。”

庄子卿听出了些别的味道，那个男子真的有几分傻乎乎的可爱味道，可这女子就很有几分狡黠了，她在正儿八经地回答之后，眸子里的光亮微微一闪，瞬间就像流星划过天空，亮而美，带有一种极度短暂所带来的惊艳，一时间连他都有几分失神。

所以，在再次看见陶星落以后，他看着红梅，听见别人对她的评价，一时间很是诧异：“你们觉得那个姑娘不好看？”

底下的人乍然听见庄子卿这么问，在短暂地诧异以后，试探性地道：“公子说的是陶家的姑娘？”

庄子卿道：“嗯。”

能让他入眼的人不多，就是洛风华也少有让他惊艳，没想到难得一个，竟会收到如此评价。

庄子卿的态度很温和，底下的人大了胆子，就道：“陶家姑娘那双眼睛生的是好看的，可其他地方长得未免也太普通了些，着实可惜了她的眼睛。”

“这样啊。”

“可不是嘛，陶家小姐实在只能算是中人之姿，甚至算不得好看。”

果然各人欣赏的美是不同的。

庄子卿这样想。

那天陶沈叫的大约是她的小名，乔乔这个称呼他也觉得不错，“乔”有美丽的意思在，而她确乎是个很美丽的女子。

但他对于她的欣赏止步于她那双好看的眼睛之前，就像看见了流星长长的尾羽一般觉得好看，很多人认为流星的出现是不祥征兆，但却不能阻止他单纯从审美角度去看待。

庄子卿只是这么想着，陶星落的性格他通过这次接触略看了一二，精明之处实在还要胜过她的堂兄陶沈，从一个不起眼的旁系庶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就知道不是个简单的。

有人说如果陶沈做足了一个生意人的笃诚可靠模样，那他背后的陶星落一定具备一个生意人所有的狡猾奸诈。

前者庄子卿已经看出来了，后者现在看来略有夸大，不过还是有几分道理在。

陶星落，这个名字轻轻地印在庄子卿的心上，和官场上的同僚一般，不轻不重，没有留下多少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