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烟花,这是一个美好的画面,即使映衬着陶星落容貌平平的脸,也该能让人心动一下,可陶星落却是脸色大变,下一秒,她捂着脑袋,神色痛苦地晕倒在了庄子卿的面前。
于是这么一个除夕夜,陶星落还是顺利地登堂入室,进入到庄子卿的家里了。
身体大体来看没什么大毛病,但就是体质寒凉,手脚特别容易凉,还有就是幼年耳朵受了挫伤,听不得特别大的声音,声音太剧烈了,一下子受不了就会昏过去。
这是大夫在大年初一被叫过来满腔幽怨下的结论。
那她晕过去了怎么办?
简单,拿个炉子暖着手脚,耳朵嘛,不太有办法,照方子煎药喝下,缓过劲来就好了。
庄子卿问她道:“你的耳朵怎么回事?”
陶星落才醒,抱着膝盖有点犯晕,听见庄子卿这样问,睁着一双大眼睛,又萌又无辜:“忘了,”她眨眨眼睛道:“当时年纪小,当时发生了什么,后来也一点都记不得了。”
反正耳朵也不算多大毛病,就是不太能接受那种特别大的声音,吵多了就头疼恶心。
庄子卿点点头,就不问了。
当时庄子卿对陶星落的好奇心止步于此,陶星落的解释也很合理,他没有接着问下去,这一页就这么翻了过去。
直到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陶星落和家中的关系并不好,除夕夜他捡回来的陶星落当时就算走了,也找不到去的地方,更多的可能还是在街上晃荡着吓人。
而陶星落的耳朵则是一个刻了骨子的缺憾。
——
陶星落攻略庄子卿依旧没有取得什么决定性的进展,她倒是希望多出点事情加深一下她和庄子卿的感情,但是帝都竟然一直平稳无事,她反反复复地问着他:“你喜欢我不?”
庄子卿一开始还会淡淡地说:“不喜欢。”后来直接一个眼神看过去,直到看得陶星落转过目光,蔫巴巴地嘟嘴。
庄子卿偶尔也会想,陶星落对他算什么呢?
和她相处,大约就是和一个明目张胆觊觎自己的人相处是一般儿的,区别在于他对这种人大多厌恶漠然,但陶星落凭着她那一双格外美貌的眼睛,暂时获得了他的忍耐,时间久了,还有点类似于和洛风华相处的感觉。
不算讨厌,不是喜欢。
上元节的时候,陶星落邀请了庄子卿,但被庄子卿拒绝了。
这个节日有不少暧昧的因素在,女子难得能在这个节日出门,甚至都没有宵禁,算是一年之中有数的热闹时候了,很多男女都会在这个时候私定终身,传情表意。
庄子卿拒绝陶星落,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而且最近陶星落在他面前刷脸有些频繁,庄子卿有些不想看见她了。
陶星落是个有趣的灵魂,而且皮囊在庄子卿眼中也挺好看,但庄子卿性情寡淡,又不是个无所事事的富贵闲人,自然不会希望一直看见她,还是为了一些不甚重要的事情。
陶星落晃悠着自己手上的彩绳,笑眯眯地问庄子卿道:“好看吗?”
她脸上的肤色不甚白皙,但身上的肌肤却如凝脂般,光是露出的一截手腕就白如玉色,和五彩的线绳相称着,分不清她在哪个好看。
庄子卿随意一瞥,随即低头忙着手上的事情,道:“这不早不晚的,你绑着这个做什么?上元节新出的习俗?”
“才不是呢,”陶星落道:“这是西延那边打算端午节进过来卖的,西延那边的宫家提前给我送过来看看可不可以,你觉得可以吗?”
庄子卿道:“我说可以便可以决定吗?”
陶星落认真道:“可以哦,你要是觉得好看我就同意了。”
庄子卿手下一顿,心里有些微妙的烦躁:“我觉得不大好看。”
陶星落就很犹豫。
庄子卿良久听不见她的回答,抬头一看,就见陶星落纤细的手拨动着彩绳,歪着头,眼中是碎碎的,漫不经心的星光,眼底却带了一点冷漠,星芒本就是冷的,她的眼神一瞬间像夜空似的惊心动魄。
陶星落忽然就笑了,手上的穗子衬着她的脸显出一种天真的稚拙:“再过十八年,我还只是个孩子呐。”
她转头看他,笑道:“卿卿你说的不错,我是没必要答应宫家的。”
庄子卿有些怔愣,还有些不该的感觉,这不该自然不是为了黄了陶家和宫家之间的合作,而是另一种情绪,仿佛他不该欣赏陶星落似的,他无暇分辨,心中的烦躁更甚,放下笔,对着陶星落没有多掩饰什么:“要都是这些零星的事情,你可以让别人来说。”
天天见她,还是这些小事,他又不闲。
陶星落怔愣了一下,随即几乎在瞬间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她心里不太凉,却慢慢地觉得有些漠然。
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分寸和原则,别说她现在只是单方面的死缠烂打,就是以后真的庄子卿和她两情相悦了,估计也不会喜欢因着个人的原因占了他处理正经事情的时间。
她到底没太把眼前手上的事情放在心上,尤其在碰上庄子卿的时候,这一切都可以退避到十万八千里开外,但庄子卿显然不这么觉得,他正值青春,才学能力都是上上等的,还不是一个可以把名利看淡的年纪,自然锐意进取,渴望有所建树。
庄子卿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