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节 元宝的计划书(1 / 1)

倪余泽这回真的笑了,“女子哪有爵位,只有封号,照我的位分来,你该是个县主。”摇摇手指,“别抱什么指望,我肯定皇上不会准的!” 元宝灿然一笑,“那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有一天皇上真的准了,就说明是我自己赚来的,到时候你可别不承认!” 事实证明,元宝真的做到了,几年之后,她靠自己的能力被封为了县主。 倪余泽却担心旁的,“元宝,皇恩不是那么好消受的!”他不是不相信元宝的能力,而是怕她受到伤害。 元宝认真地看着倪余泽,“说实话,我信任皇上,因为有一位智者曾经说过,假如你不了解一个人,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你要先把他当做一个好人!” 倪余泽愣在当场,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实际上在倪余泽的世界里,他是先把所有人都当做坏人来看的,他苛刻挑剔,无论是生活上还是精神上都有洁癖,所以想在他的心里把自己洗白,是件异常困难的事,要得到他的信任,必须经历极其漫长且艰苦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稍有不甚,就会被他直接打入黑名单,永不录用。 元宝说,“我和你不一样,我自认为不过是个平头百姓,所以我重来没想过把赚得的银子都能留下,尽管那确实是我应得的,既然我生活在这个环境,而且既不是有能力制定规则的强者,也并非善于利用规则的智者,就只能学着去适应规则。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对此,我有清醒的认识,所以我一直在提醒自己,适应的过程中要保持心情愉快,不要自己为难自己,当然了,因为我没有过多的感情纠葛,所以我做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倪余泽的心理极不正常,虽然正在逐步恢复当中,可是否已达到了健康状态,很难判断。对这一点元宝有深刻的认识,因此她对倪余泽处处包容,毕竟,和一个精神异常的人较劲,只能说明你自己也有病。又因有着现代人的灵魂,元宝还特别地理解他,可其他人呢?那些根本不认为倪余泽有病的人呢?还会有这么大的耐心来包容他关怀他客观地看待他吗? 想要让倪余泽健康快乐地生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的心态健康起来,这才是对他最有效的治疗也是一种终极保护。 元宝的话让倪余泽相当震撼,虽然倪余泽不能马上认同,但这番话却像一颗种子,深深地埋在他的心里,终有一天经过他自己的改良和理解后,开出了充满朝气的健康花朵。 同时,元宝提到的,“制定规则的强者”和“利用规则的智者”也给了他很大的启示,成为了他今后努力的目标和方向。 元宝也没奢望倪余泽能立刻放下心结完全接受自己的观点,所以她很快改变了话题,元宝从倪余泽刚给她的盒子里拿出了那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我们是‘合作者’,所以,这一万两银子,做为我的第一批投资,投到造宝船上,以后我还会根据我的个人情况继续追加投资。” 倪余泽先是困惑,“宝船?” 元宝这才意识到,她一不小心把现代历史知识中的名词给说出来了,索性将错就错,“嗯,就是我给你正在造的那种大船取的名字。” 倪余泽笑了,“嗯,不错,很吉祥,里面还有你的名字,我很喜欢,以后就这么叫了,”笑容略淡,推了推元宝的手,“你这是不相信我能造得出来?”虽然他现在的确是周转极为艰难,新船坞的建造已经停工了,若不是造宝船的材料还够支持,估计建好的船坞也得停工了。 元宝可不想伤了倪余泽的自尊心,“不,我坚信你一定能造得出来,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加快进度,让它早一日成功而已,”正色道,“你不要小看我的赚钱能力,早晚有一天,我每年在宝船上的投资会和你一样多,毕竟,你每年都要给朝廷缴八百万两的银子,而我不用,此外你还要养家应酬做投资,这些花销我也没有。” 三年后,当第一艘宝船制造成功时,元宝就做到了她所说的这些,而且因为她的复制异能,到倪余泽真的实现了他的理想,打造成一支由百艘宝船领头的庞大的船队时,由元宝出资制造的宝船竟然占到了七成。 “所谓的‘合作者’,我可不是只用嘴说说而已。”元宝说得无比郑重。 既然她已然答应了做余家的义女,她就要全方位地承担起这个义女名头下的责任,她觉得,倪余泽的理想应该是余老太爷梦想的延续,她定要全力支持,而且,她也希望能通过这种提醒,让倪余泽更明确他们之间的关系,别动多余的念头。 倪余泽点头,“元宝我信你!但就算宝船造成了,它也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你未必就能收回这些银子。” “我知道。”元宝依旧把银票塞到了倪余泽的手里,她记得,当初郑和下西洋也不是以经济为目的,结果因为消耗太大,国力后继不足,到后来就不再出海了,还禁了海,不过元宝相信商户出身的倪余泽,不会那么死板的,但现在争执这些事还太早。 “所以我绝对不会做超出我个人能力的投资,以后我每个月都留下一千两银子做我的生活费用,”元宝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其实这都多了,我的衣食住行都由你负担,连月例都有,我干啥花银子啊?”她还有异能中的应急储备。 倪余泽终于接下了银票。 元宝公事公办,把张着口的小箱子往前推了推,“倪掌柜,写字据,这账目可是不能乱的!” 倪余泽笑了,不仅是因为元宝的玩笑,还因他忽然想到,有了元宝这样的投资,他再也不用担心元宝把所有都贴补给苏家了,从银子数量上来看,元宝给他的远比给苏家的要多,这是不是说,在元宝的心里他的地位已高于苏春生和苏家了呢? 倪余泽是不动声色地小心掩饰,刻意让元宝放松,元宝是带着懵懂和侥幸,逃避着并不清晰的现实,两人联手之下,让因倪余泽感情改变导致的异能消失和成为余家义女的风波,就这么被忽略了过去。 直到有那么一天,元宝才赫然发现,原来有些感情早已存在,假如倪余泽在心里还把她当成丫鬟,或者只把她当成员工,那么成为余家义女带来的种种好处,其实也应算做收入的,毕竟,这些都是倪余泽为她争取来的职业福利,是对下人赏赐的一种方式。 和尚、祠堂、牌位、跪拜、认亲、拜祭…… 几天当中,元宝的生活几乎被这些东西给填满了,她跟在倪余泽身后,拜完了倪家拜余家,拜祭倪家时,她以客居亲属的身份列席旁观,拜祭余家时,她以义女的身份参与其中的一部分,好在,她心中有了那份责任感,做起这些事来,也不会不耐烦,不过,真心累啊,幸好每年就过这一次年! 倪余泽更累,男丁要参加的仪式更多更繁琐,而且他还有生意要忙,只要一得空闲,账本就不离手,哪怕是马车上的时间也分秒必争,要不是过了腊月二十三后,商铺都封了帐,伙计们都休了年假,他会更忙。 据说元宝没住在倪余泽院子里的那半个月,倪余泽书房中就没断过人,怪不得他光吃不长肉呢,纯粹是累的! 十一、二岁的倪余泽,带着对皇上的怨气和无法放弃的梦想,对造宝船做出的巨大投入;他病中的三年忠仆们对账目的联手隐瞒;倪余两家不择手段地侵占祸乱……已让倪余泽手头上的生意千疮百孔了,全凭规模庞大的船队的高额盈利支应着。 就在这时,皇上今年对侯府的禁海,可谓是沉重一击,这也就是倪余泽在关键时刻出来主持大局了,不然的话,过不了多久,他将面临的就是“呼啦啦大厦倾覆”的惨局,当然了,还最大的可能是他等不及看到这一天,就率先离开了这个世界。 就是现在,倪余泽面临的也是前所未有的艰难困境。 “你这写是的什么?”倪余泽终于忍不住好奇问。 倪余泽忙,元宝丝毫不亚于他,每日里不是奋笔疾书,就是看着自己写的东西念念有词,还时不时地走神,有时叫上一、两声都听不到,比如现在,害得倪余泽每天晚上接受她的睡前按摩时都心疼。 元宝在倪余泽一再的呼唤中头也不抬地回答,“计划书,就快写好了,回头你帮我看看,咱再商议商议。”她真心不擅长这个,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做过生意,更别说是这么大的生意了,幸好倪余泽给了她底气。 “哦,对了,”元宝一拍脑门儿,在自己脸蛋儿上留下了一点墨迹,“这个是我画的草图,我得在总账房院子里建个工作室,急着用,你尽快安排!”丢给倪余泽几张纸。 倪余泽已习惯了元宝口中时不时跳出来的新名词,接过那张图扫了几眼后说,“可以在现有的屋子上改,应该很快,不过就是这琉璃窗用量太大,府中存的恐是不够,得着人现置办,还有,这是个什么屏风?怎么镶了个这么高的框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只管按照尺寸做就是了。”元宝所需的新奇玩意太多,她根本解释不过来。 “公子,小姐,到时辰去老夫人院子用扁食了。”静宁轻声提醒道,抬头看见元宝的脸,“我的小姐诶,这可是怎么弄的。”吩咐人侍候元宝梳洗。 以往静宁她们还真没发现,这两位主子竟然这么像,那一忙起来,都是昏天黑地不管不顾,本来今天夜里都应该在老夫人屋子里守岁,公子说,要回屋子歇歇,可这两位,一回了院子就一头扎进了书房,哪有一点过年的样子啊?! 眨眼间就到了大年夜,元宝都不知道这日子是怎么过去的,想赚的银子实在太多了,时间明显不够用! 在老夫人院子里吃过了扁食,两人直接上了正房的二楼,这层楼上全都装了琉璃窗,本来是给倪余泽冬日里晒太阳用的,可元宝说这样晒没用,所以他们已经有很久没上来了,但这里却是个看风景的好地方,今夜是来看焰火的。 屋子里生了不少的炭火,暖融融的,看着满天的五彩烟花,元宝不知不觉就两眼儿发直,倪余泽笑着摇头,“又在想你的计划书?”已隐隐地带上了期待。 “嗯。”元宝也不掩饰。 这是元宝在这一时空过的第五个新年,也是不在苏家过的第二个新年,和上次被硬性留在庆安倪家过年不同,这一次她丝毫都没想家,脑子塞满了赚钱大计,在“商人重利轻别离”的抱怨之后,是生存的需要和对事业的执着,有理想的人生是充实的! “那就回去吧,明日还要早起。”倪余泽牵起了元宝的手,他已经很久没过过这么开心的新年了:平静、祥和、心中安稳且幸福。 元宝刚回了自己的屋子,就有丫鬟来说,“公子已经歇下了,小姐今夜就不用过去了。” 结果心情放松的元宝,在浴桶中就睡了过去,大年初一一大早去老夫人屋子拜年时,还睁不开眼睛,一路上像小狗样被倪余泽牵着走,回来的路上倒是清醒了过来,趁着倪余泽去外院的功夫儿,到底还是把她所谓的《计划书》给写完了,结果拿着《计划书》等倪余泽回来的当口,就那么躺在床上睡着了。 元宝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揉眼睛,问坐在不远处端坐在炕桌前的倪余泽,“什么时辰了?你用过午膳了没有,歇晌了吗?”这就是床大的好处,两人在床上各干各的,谁也不影响谁。 自从上次举行了剃度仪式之后,倪余泽的心结打开了不少,再加上过年,他已不再固执地只穿白衣了,尽管颜色还是偏于素淡,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不少,但这其中改变最大的,还是他的大床。 元宝在年前大肆采购了一批新软枕,还有很多大抱枕和布偶,全都是她设计的十二生肖图样,又给倪余泽的被褥全换上了新的浅色套子,结果,现在这张大床整个就是一个迷你型的卡通世界啊,丫鬟们每天来收拾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现在看到睡眼迷蒙的元宝,窝在一大堆憨态可掬的布偶抱枕中,一副呆萌的样子,还说着这么窝心的话,倪余泽也笑了,发现这张大床变得分外温馨起来,“午膳在外院宴客,回来后歇了一个时辰。”唤人来服侍元宝梳洗,“你可真会睡,晨起用的就不多,现下饿坏了吧,粥一直给你煨着呢。” 配着美味可口的数道小菜,元宝喝了两大碗肉末粥,立马原地满血复活了,倪余泽也用了一小碗儿。 见刚一撤下去炕桌,元宝就到处踅摸,倪余泽从方才自己看的账册中拿出了元宝的《计划书》,“你可是在找这个?” 元宝双眼晶亮,“你看了没有?”她在经营管理上真心不擅长,这次是赶鸭子上架,那与其说是一份《计划书》,还不如说是一份需要倪余泽协助部分的“要求汇总”,所以这才急着赶出来,给倪余泽留出足够的时间去完成她的要求。 倪余泽点头,顶着元宝期盼的眼神,小心地问,“只做成衣?” 这一时空还没有单纯做成衣生意的,成衣都是附属于某类店铺的,比如兼营其他各种绣品的叫绣庄,还有以出售料子为主的布庄等。 和现代社会相比,成衣在古代所占的市场份额实在是少得可怜,普通人家就不说了,全家人的穿戴基本上都靠女主人们的纤纤十指,所以女红技艺才会被世人如此重视,实在是和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 富裕的大户人家,一般府中都有自己的针线房,各个房里的丫鬟也有专门管衣裳的,她们无一不是会做一手过硬的针线。 在这种情况下,中低档的成衣基本是卖给那些离家在外临时不便的人的,还有就顶级的高档成衣,靠着绣娘的出色手艺,让大户人家的针线房不能望其项背,只得出银子来买。 而为成衣创造利润的有了两个方面,一个出售衣料所产生的。 很多大户人家到了换季时,都会让相熟的绸缎铺子派人入府,送货上门大量购置衣料,如果这家铺子的成衣也做得不错,就直接量体裁衣了,就算要另外收手工费的,成衣销售也不过是附带。 另一方面是来源绣娘的绣技。 这一时空对衣裳的装饰基本上全都来源刺绣,有花纹的衣料也是很多的,但能直接织出来的图案实在是太简单了,远远满足不了装饰的需要,必须绣,利润增长点其实在花样上和绣功上,成衣款式的附加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元宝认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一时空是没有专门的成衣品牌的,这片市场出于完全空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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