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节 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打算(1 / 1)

至于他们去了那么多的地方,纯粹是元宝假公济私给闹的,元宝就是借着“公干”的机会做“私活”——帮不二价进货,话说这样连旅游带赚银子,还能穿着男装不受礼教限制地谈恋爱,对元宝来说实在是件相当让人开心的事啊! 苏春生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由着她,况且,苏春生当初半推半就地答应元宝陪他一起开荒的要求,不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吗? “好吧,”苏春生貌似无奈,却满含笑意地答应了元宝,只不过提醒道,“你只要记得把我们村子的救灾银子留出来,我就没意见。”他们建的村子也有受灾的可能,当然了,因为现在数量少、建村子的地点又是千挑万选的,所以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但他们总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救助的人再成为流民吧?! 所以苏春生才会在每一个他建成的村子里建一个大粮仓,这其实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他完全可以在收租子时只要银子,还免去了修建、管理粮仓的麻烦。 但只要有了粮仓,一旦遇到灾年,他就可以从旁的地方运粮救灾,再加上免租金的方式,帮住佃户和村民们渡过难关生活下去,可以说,他还是相当有远见的。 元宝则更不在乎,只要苏春生有粮仓,她就有能力把这些粮仓装满,两人联手万无一失。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元宝感叹道,半躺进苏春生的怀里,“为了我们的家,我们的事业共同努力,我开心又安宁,真希望一直这样走下去。” 苏春生不说话,只是用嘴唇轻轻地摩挲着元宝头顶的发丝,因为他知道这貌似安然愉快的生活,是建立在一种什么样的基础上——倪余泽用他的力量,为元宝和苏家建起了一层稳固的防线,而苏氏兄弟则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地加固这道防线,至于到底能牢固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好,所以大家只能努力再努力。 只是,苏春生微微皱起了眉头,如果这条防线从内部开始破裂了呢?到了那时首先受到伤害的,恐怕就是元宝吧! 所以倪余泽和苏春生一样,即便是再想得到也全然不动声色,只是默默地守候,而且他们也都在各自努力地增加自身的筹码,想着一旦有那么一天,对方会知难而退。 可实际上呢,只要有元宝的存在,他们却是永远没有针锋相对的机会,那么他们还在争什么?不过是身为男子的自尊心罢了。想到这些苏春生不禁哑然失笑,然后忽然在元宝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元宝“咛嘤”一声,躲闪了一下,却并不激烈,随后满面羞红地藏进了苏春生的怀里说,“春生,我们是不是该成亲了?” 成亲这个念头,在他们彼此的心中真是由来已久,本来元宝这次回来就打算操办这件事,谁知道,倪余泽简直就像元宝肚里的蛔虫,根本就没给元宝这个机会,紧接着就赶来了。 倪余泽的到来让元宝很是慌乱,不管怎么说,她做为余家的义女,倪余泽现在该是她唯一的娘家人了,所以成亲这种事,于情于理都该对倪余泽打个招呼的,就是余家的那些“亲戚”和宗族,也该告知一声的。 可倪余泽会答应吗?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元宝打定的主意是先斩后奏,一旦成亲了,倪余泽还能把她怎么样呢?打一顿吗?那是不可能的!骂一顿吗?随便好了!而只要有倪余泽护着,余家的其他人就不足为虑了! 但倪余泽在这里的话,这招自然就不管用了,结果元宝有很多次鼓足了勇气,都没敢对倪余泽说,事情就这么耽搁了下来,现在和苏春生朝夕相处的甜蜜,给了元宝很大的勇气,她已决定对倪余泽开口了。 苏春生没回答元宝的问题,只是把元宝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绵绵密密的吻落在是元宝粉嫩的腮边,他已十七岁了,旁人在这个年纪很可能已经成亲了,至少也该订亲了,但他为了等元宝,所以一直耽搁到现在,他不说不问,并不等于他不着急。 对此,元宝也是心知肚明的,她不能做太多的事,但她至少该给苏春生一个心安。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比较快,两人回到苏家村时已是十月,怕冷的倪余泽,已在屋子里烧起了地龙,见了元宝劈头就来了一句,“终于舍得回来了?!”这实在是没事找事儿。 虽说元宝和苏春生出去的时日不短了,可他们怎么可能就把这一大家子人真的交给倪余泽?!再说,他们不过是在周围的几个府转转罢了,所建立的村子更是以苏家村为圆心的,最远也不过就是几日的路程。 所以顶多一个月,有时不过是十天半个月的,他们就会回家来休整一下,顺便处理一下家务事,主要还是元宝得好好安抚下炸毛的倪余泽,不然的话,这家伙总能找到理由让元宝无法出门,闹腾起来对大家都不好。 元宝笑嘻嘻地不答话,只是去拉倪余泽的手,“前阵子不是说你着了凉吗?现在好些了吗?” 元宝算是发现了,这倪余泽越来越像小孩子,所以除了哄,还真没旁的办法,尤其是现在,她还有那么重要的一件事需要倪余泽来“批准”,现在元宝越来越发现成为余家的义女除了种种良好的“待遇”外,还有很多束缚,可她已没办法改变了,更不会因此后悔。 “嗯……”倪余泽的脸色好看了一点,“早就好了,不过是这两天账本子看得多了,有点头痛,这样吧,你这几日若是有空儿,陪我出去走走。”有了元宝的帮助,赵大夫绝对是妙手回春,倪余泽现在的身体比普通人可是健康多了。 “也好。”元宝点了点头,伸手说,“我帮你揉揉,还有账本,我也帮你看吧!”讨好的意思很明显。 倪余泽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不用,你出去这么些日子了,也累得很,好好歇着吧。” 元宝有些意外,她实在想不起,倪余泽什么时候拒绝过她的“照顾”,不过,她还是不想就这么离开,她若不借着这股刚刚下定决心所产生的勇气,那么有些事很可能又被拖了下来。 元宝嗫嚅着正要开口,却被倪余泽抢了先,“昨日祖母来信了,说是身子不舒服,让我回去看看,再说,我出来的时日也够多了,今年怎么也要赶回去祭祖的!” 元宝愣住了,对倪老夫人身体有没有问题,估计倪余泽和她一样心里有数,所以这不过是个叫倪余泽回去的借口,偏生这个借口是倪余泽无法拒绝的,这就是礼教的能量,况且,还有后面的“祭祖”的事,去年元宝将“祭祖”的事提前了,而今年,她可是和倪余泽一样,都没去“祭祖”啊! 元宝眨了眨眼睛,倪余泽要离开了诶,这个……她原本打算要说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其实,她是很不愿意这样正面和倪余泽“交锋”的,现在既然有了这种机会,她立刻决定偃旗息鼓。 又心不在焉地和倪余泽说了几句话,元宝就回自己的屋子,倪余泽看着元宝的背影,悄悄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伸出玉白的手指捏了捏眉心,他的确是头痛得很啊,却不是因为那微恙的风寒,而是因为元宝马上成亲的打算! “苏春生,算你狠!”倪余泽暗道。 一夜好眠,外加就快得偿所愿的欢喜,让元宝神清气爽。 一家人用过早饭后,倪余泽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口说,“我和元宝要出去转转,估计三、五日才能回来。” 元宝一愣,倪余泽昨日的确说要出门,但她也没想到会用这么久。 反应最快的是苏悠然,“我也要去!”她几乎****和倪余泽朝夕相处,现在两人的关系是越来越亲密了。 元宝松了口气,她现在真不太想单独和倪余泽在一起,有苏悠然的话,还会好一点。 倪余泽看了苏悠然一眼,微微摇头。 苏悠然马上偃旗息鼓,不管怎么说,她对倪余泽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惧怕的,这种怕不是像怕大哥那样,却有点像怕元宝姐姐那样,尽管元宝从来不打她,也很少责骂她……哎,怎么说呢,苏悠然也不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不一样啦! 苏悠然的被拒绝,让苏巧巧的眼中也闪出了一丝失望,都是孩子啊,谁不想出去玩儿呢?尤其是和倪余泽在一起,什么都是好的,苏悠然还去过宁南府府城呢,苏巧巧可就在正月时去过一次庆余县! 可既然最受宠爱的苏悠然都能被拒绝,那么苏巧巧就明白,自己即使提出来也没用,便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倪余泽,却不敢真的哭出来,那样的话,大哥和元宝是都会恼的! 只有苏承安不动声色。 苏承安这个孩子,在苏家一向存在感很低,倒不是大家不重视他,而是他自己总是沉默,完全不像个小孩子,不管元宝怎么努力也不行,好在,他和家人还是很亲近的,尤其是苏悠然这个孪生妹妹,很多时候和他真的能做到心意相通,因此大家都养成了一个习惯:想知道苏承安的想法,最好的办法是去问苏悠然。 眼看着倪余泽的“通知”就要生效了,元宝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苏春生。 苏春生直接开口说,“我可否同往?”明明是商量,偏生带着一种难言的理直气壮。 元宝更加担心了,却没想到,倪余泽只是点下了头说,“好。”转身离开。 元宝很是惊讶:什么时候倪余泽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可让她更加惊讶的事还在后面,倪余泽居然让苏春生和他同乘一辆马车。 倪余泽的马车诶,元宝还真不知道,除了她自己,还有什么人有这样的待遇,不,也不对,然然貌似也有这样的待遇,不过,那是因为元宝舍不得离开然然,所以倪余泽才忍受的,对于苏春生,元宝真是看不出来倪余泽有什么忍受的必要! 若是不知道彼此间的心意也就罢了,在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还三人同行,这种情况怎么看怎么诡异,元宝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偏偏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如此,人家倪余泽和苏春生都是安稳如山,一个捧了账册,一个拿了书卷,各自占据马车的一角,看得很投入。 元宝撇了撇嘴,心想,算了,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们这两个大个子的顶着,再说,人家都没什么事,她在这儿瞎操心个什么劲儿啊!索性掀开了车帘子,看起窗外的风景来。 正是晚秋时节,田地已收割过了,明净高远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下面是一望无际的原野,潺潺的河水缓缓地流淌着,看得元宝的心都畅快了起来,仿佛什么烦恼都消失不见了。 不过,元宝很快就皱起了眉,因为她感到他们这次出行的路线有些怪异:两辆马车从泽园出来后,就上了苏家南桥,到了歇脚村的范围。 这要是到哪里去呢?元宝实在是想不出来,周围有什么地方是歇脚村能到而苏家村不能到的,要知道,苏家村的路可谓是四通八达,都是建村子时元宝和苏春生花大价钱修的,现在歇脚村的人早就养成了要出远门儿先过河去苏家村的习惯,为什么倪余泽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马车过了桥后,走的路就更奇怪了,他们竟然不上任何一条路,只是沿着苏家河,一点点地向南而去。 很多已被元宝忘却的记忆涌上了心头,她似乎看见小小的自己,站在这条河边,咬牙切齿地看着浅浅的河水,她小心谨慎地打听着附近的码头和河道,一心一意地想要找到回“家”的路,甚至当她在苏家感到威胁时,她曾劝说过苏春生,雇一辆马车,顺着这条河一直向南走…… 那么现在,终于有人要做这件事了吗?在她已再不想回去的时候?!元宝心里打了个突儿,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不要一直趴在那里,秋天的风凉!”元宝的异状吸引了苏春生的注意力,他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过来想帮元宝放下窗帘子,然后他的手便顿住了。 虽然没有路,但河边也算平整,很可能倪余泽已提前叫人休整过了,而且马车走得并不快,所以并没大的颠簸,苏春生就没发现异状,他并不关心要去哪里,只要有元宝在,倪余泽就不会做冒险的事,至于此行的目的地,到了之后,不用问,他也就知道了。 可眼前的情景,还是太出乎苏春生的意料之外了。 苏春生的第一个念头就让马车停下,可他也明白,他没权力这么做,说到底,这是元宝的事,他可以跟来,却不能为元宝做任何决定。 元宝脸上的神色也在不断地变幻着,很多念头在心中澎湃汹涌,她想到,倪余泽这么做,绝对不会没有原因,就她对倪余泽的了解,如果是倪余泽主动去探寻什么,那么也该先问问她的想法啊! 不对,元宝想起来了,当初倪余泽的确是问过她的,这是多久前的事了,一年还是两年?当时又是因为什么说到这件事的呢?元宝苦苦思索,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但那并不重要,关键问题是,她现在该怎么办?是任由倪余泽这样带着自己一直找下去,还是像鸵鸟样把头埋在沙子里,躲避下去呢? 元宝还没想明白,倪余泽清冷的声音已然响了起来,“元宝,你在怕什么?” “呃……”元宝顿了顿,是啊,她真是想不明白,她在怕什么?倪余泽给了她太多的力量,让她完全可以不再受到任何伤害,那么她还怕什么呢? 苏春生的身体却是一震,他霍然想起,在倪余泽刚到苏家村的那天,同样的问题,他也曾问过元宝,虽然元宝从来没提过,倪余泽对她的“监视”还在不在,可在倪余泽到达苏家村的那一刻,苏春生就明白,其实倪余泽一直没撤回放在元宝身边的人,元宝只不过是习惯了而已。 现在倪余泽说出这样的话来,与其说是在问元宝,还不如说是在告诉苏春生,他们此行的目的:元宝要和苏春生成亲的打算,倪余泽已经知道了,而在探查的尽头,一定有一个苏春生无法和元宝成亲的理由在等着他们! 苏春生苦笑,慢慢地从元宝身边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又捧起了他的书,只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元宝发了一会儿呆,就凑到倪余泽的身边,怯怯地问,“你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事了?你说说呗!” 倪余泽帮元宝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淡淡地说,“回头自己想。” 元宝眨了眨眼睛,仔细地品味这句话,既然是让她“自己想”那么倪余泽就是打定主意不说喽,而且还要“回头”,到什么时候回这个头呢?看来,这个地方她必须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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