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陈雪兰已经带着钟正浩坐着马车向镇坡疾驰而来。
原本需要两个多时辰的路,硬生生被她催着马夫,缩短了一个时辰。
她就不说了,连钟正浩也被颠的头眼昏花,捂着嘴只想呕吐。
终于,镇坡已经远远可见,只是从斜坡一路下来,却站了两队人马,足足有百十人。
那些人看起来神光内敛,各个英武不凡,走的近了,能看到有几杆大旗在队伍中迎风招展,’振德镖局’四个大字赫然在目。
陈雪兰挑着车帘的手这才放下,又向外催促一声:“再快点!”
车夫应声甩了几下马鞭,马儿吃痛,虽然喘着粗气,还是奔了起来。
一盏茶后,马车停下,不待停稳,车帘就被一把掀开,有人窜下马车,往路旁狂奔而去,那是钟正浩跑去吐了。
车夫放下脚凳,朱嬷嬷先走下来,又伸手去扶陈雪兰。
她下了马车,环顾四周,也不管钟正浩了,举步就往山坡上走去。
镖局的人像是提前接到了命令,并没有阻止她。
山坡坡度虽缓,路程却不短,她虽有朱嬷嬷搀扶,还是走的香汗淋漓。
足足走了两柱香的功夫,她才爬到坡顶,虽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眼前的情景却还是惊的她目瞪口呆。
原本好好的两座坟已被掘开,十几个人分成两拨,正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棺木往外抬。
而钟鼎文就站在坟前不远处,神色平静的看着他们动手。
“相爷……”陈雪兰定了定神,莲步轻移走了过去。
钟鼎文无动于衷,似是没有听见她的轻唤。
“爹,你这是要干嘛?为何将先夫人和姐姐的墓给掘了?”
陈雪兰正欲再唤,钟正浩却刚好爬上了山坡,见了此景,不由惊叫一声。
“我已辞官,即将告老还乡,自然要带她们母女二人一起走。”钟鼎文头也不回道。
“相爷,那我们母子二人怎么办?即便要告老还乡,你也该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啊,我们也好收拾准备。”陈雪兰柔声细语道。
“娘,我不想去别处,哪里都没有京城好。”钟鼎文还没说话,钟正浩先不满道。
“呵呵,”钟鼎文笑了,声音惨淡:“你们就留在这里吧,京城的繁华更适合你们。”
“娘,看吧,爹也如此说,那我们是不是就不用离开京城了?”钟正浩连忙看向陈雪兰,撒娇道。
陈雪兰却面色一白,泪水立刻滑落下来:“相爷,我既已嫁你,那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还乡我也要去。”
“雪兰,事已至此,你竟还说得出此话?”钟鼎文举目望天,连连哀叹:“我钟鼎文一生宦海沉浮,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过,竟然独独看不透自己身边之人!”
陈雪兰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的流泪。
“娘,爹这是怎么了?”
钟正浩有些吓到了,他毕竟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年人,被母亲保护的很好,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