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可没闲心跟她调情。
“你上次说手上带胎记的那人,我找着了。”柳二坐到凳子上,抬头看她。
孙琴湘:“当真?!”
孙琴湘寻那人的动静挺大,京城里不少人都知道,孙家小姐在找一个手上有胎记的下人。
钟缇是无意间得此消息的,五日前,钟缇正是对搜查之事一筹莫展,偶然打听到这似皇子的线索,便连跟了她五日。
终于,屋外,钟缇听见有用消息,立马在纸糊的窗上悄无声息戳出一个洞。
“这儿,”柳二慢悠悠地,在离手腕大概十厘米的地方画了画:“是不是有个梅花花瓣似的胎记?”
孙琴湘大喜:“对!”
看他胸有成竹,孙琴湘揪住柳二的衣服不松手:“就这个位置差不多,你知道那人现在在哪儿?”
柳二轻飘飘地嗯了下:“就在院子里。”
“你不早说!”孙琴湘拍了他一下,“还愣着干嘛,快带我去啊。”
“先别急。”柳二一把拉住孙琴湘的胳膊:“我问你个事儿。”
孙琴湘一愣:“什么事儿?”
屋内的灯光半明半暗,照得柳二爷硬朗的脸部线条忽暗忽明。
“你那天跟我说的都是真的?”
孙琴湘眼神闪躲:“自然都是真的,奴家还能骗二爷吗?”
她在撒谎,柳二知道。
柳二其实心中已有了猜测。
柳二爷幽幽地看着她,觉得有些可笑:“那你可知,这人是我认识的,且,不是什么下人。”
外头,钟缇听了他需要的消息,便没有再留下继续听的必要,他轻轻一跃,上了房檐。
于房檐之上,最能俯瞰全景。院子的位置很容易被他找到,那里露天,有一群爷们在打马吊,想必皇子就在那里。与之一同被注意到的,还有携着一群人浩浩汤汤前行而来的林夫人。
一群人已经到了门口。
敏锐的钟缇一眼就看出他们来者不善。
只怕也是跟皇子有关。
……不好!他得赶紧去。
“开门!”伴随着这声开门,还有粗鲁而野蛮的敲门声,柳府又笑又闹的氛围渐渐淡了下来。
“谁啊?他娘的,真是扫人兴致。”
“就是,大晚上敲敲敲,敲你蛋子,妈的。”
柳府里,虽也有等级划分,不过一群糙老爷们眼里大家伙都是兄弟,同做一行,谁也没必要为难谁。
平常开门的事儿都是谁得了空谁去开开。
可今日大家都不想。
“快去开开门,来个人去开门。”
有人回:“我不想去。”,有人道:“诶诶诶,没空。”这么一番轮空,便谁也不想去开。
敲门声越来越大,有人扔掉手里的牌,踢翻凳子,骂骂咧咧:“妈的,开开开,开个破门!”
可他还没走到门口,大门就被人活生生地撞开了。
一群人一贯而入。
林夫人走出来,睥睨的目光将这院内扫视一圈:“叫你们管事的出来,你们,”她示意后边跟着的下人们,“去找人。”
“是,夫人。”
一堆人非常有秩序地散开,分别往柳府各个方向走去,任何细小的角落都不打算放过。
他当场愣住,“你们谁啊!”
打马吊的都顾不上打牌了,纷纷警惕地站起来。
“你们府里藏了我的人。”林夫人一点也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抬起手,慢慢地看了看,提一口气说道:“我来将人找回去,要是识相,就快点将人交出来。”
“你说的是谁?”
林夫人缓缓吐出两个字:“裴、盏。”
“裴公子?”几人面面相觑,“裴公子不是在那看——”书吗?
他们扭头,发现正堂里已经没人了,裴盏消失了!
“诶——不是,你们这……在我们柳府乱翻些什么呢!给爷住手!”汉子们怒了。
柳府的人见势不妙:“快叫二爷。”
“别翻了!”
“裴公子呢!找人!”
一时之间,柳府几乎人仰马翻。像鼎沸的滚水,冒着热浪之气,人人面红耳赤。
此时,不远之外的一条巷口。
“此处人迹罕至,是很安全的地方。”钟缇道。
石板湿润,这人全身黑衣,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裴盏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人,冷淡:“你是谁?”
他因水迹未干,故而还半挽着袖口,钟缇低着头,后退一步,下跪行礼:“殿下。”
“恕臣来迟。”
~
下雨了。
雨淅淅沥沥地往下掉,周自柔将窗户开一点缝,往外瞥了瞥,雨点子微细地砸到她额头上,她又将窗户关上。
“今天晚上过得好慢。”
屋内只周自柔、连枝、阿弃三人。怕被裴盏发现,周自柔让阿弃在她屋里多待了两个时辰。
可现在又下了雨,怕是要再等一会,等到天微微亮,再将阿弃送出去。
阿弃看了趴在桌子上的少女一眼:“小姐可是乏累了?”
连枝:“小姐一晚上没睡,能不困吗?”
屋内寂静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