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不会，”裴盏捏住她的鼻子，看周自柔将一张脸皱成包子，他又松手，“捏疼你了？”

周自柔心头一跳。

“没有。”她忙说。

周自柔摸摸鼻尖，慢吞吞道：“只是刚刚鼻子正巧有些堵。”

裴盏眼里含着一点笑，让红儿带她去沐浴。

周自柔乖乖跟在红儿后面，走到一半，她回头，看了一眼。

裴盏站在原地，瞥见她蓦然回头，有些愣了愣，接着笑了笑。

就这样轻易地被抓包，周自柔不动声色地动动嘴唇，接着什么话也没说，又扭过头，快走两步，追上红儿。

裴盏受伤了。

他刚刚抬手的时候，药膏的气味从他袖子里钻出来。

周自柔闻见了。

～

洗完澡，周自柔被红儿和一众宫女伺候着穿衣，虽然都是女人，但能看出来她委实是有些不习惯的。

红儿笑：“周姑娘不必拘束。”

周自柔抿唇，她当然是不想将尴尬两个字表现出来的呀，可是她的身体，又不是她能够完完全全决定的。

“姑娘现在，和太子殿下刚进宫的时候很像。”一个宫女小声地噗笑了一声。

周自柔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怎么个说法？”

相处这么些日子，东宫的宫女与这位周姑娘也算是相识了，知道她性子好相处，便说了些平时绝对不敢说的闲事出来。

“听人说殿下进宫的第一夜里，是钟缇大人带进宫的，钟缇大人叫了宫里的最熟悉沐浴的宫女们来伺候，但当时进浴汤还不到一刻钟，宫女门全部被太子殿下赶了出来，一个都没有留下，大家都说是太子殿下太内敛了。”

周自柔被穿上最后一件外衣，暖暖和和的她不自觉笑了笑。

“真的吗？”

“对啊，直到现在太子殿下沐浴还是一个人呢，从不让人近身，不过似乎……现在有人已经例外了。”

她话里有话，屋内的人都能听懂，这不就是在说周姑娘嘛！

太子殿下谁也不喜欢碰，可是对周姑娘，太子殿下就很喜欢拉拉小手，碰碰脸颊。总之，十分喜欢触碰周姑娘，她们都看得出来。

周自柔坐到梳妆台，那个宫女瞧了瞧她，心头痒痒，又多说了一句：“周姑娘。”

“嗯？”

“周姑娘是喜欢太子殿下的吧？”

周自柔一顿。

红儿连忙指责她：“说什么呢，进了宫，凡事就要少说话你不知道吗？”

“我……”小宫女委屈，“我知道的，对不起，我只是太好奇了。”

红儿瞪她一眼：“多嘴。”

周自柔并不说话，她低下头，任由红儿和别的人帮她梳头，等到梳好头，周自柔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太子殿下现在在哪儿呀？”

～

射箭场。

红儿说裴盏在武场，周自柔便一路走一路问，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很宽阔。

中间搭了一个擂台，应该是比武用的，左边是击剑，右边是射箭。旁边都摆了很多挂刀具的架子，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刀。

刀光冷箭。

周自柔眼睛似乎被刺了一下。

“柔柔。”裴盏一愣，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她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不舒服。

周自柔看了看他手里的刀，“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在做什么，没想到你这么忙。”

裴盏在练习射箭，这是皇上给他的任务之一，在这个月底之前，他必须能够尽量地做到百发百中。

不过裴盏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他很有自信。

“你来看。”裴盏执起她的手。

周自柔温顺地被他牵起，裴盏出了汗，整只手发热，她指尖又常年寒凉，故而缩在他手心里十分温暖。

裴盏感受到她的动作，更是抓紧了些，温度的差异让他们同时得以互补。

他说：“改天叫太医给你开个方子，祛寒气。”

周自柔说：“手凉不过是冻着了，身子没甚大问题的。”

他但笑不语。

“嗖”地一下，箭从他手里脱身而出，飞速得像是一道光，周自柔眼前只看到一道痕迹，接着箭靶上就已插入一支箭。

正中靶心。

周自柔抿唇。

“很厉害。”

裴盏放下手，旁边立马有人上前接过他手里沉重的弓箭，看她：“既然如此，有奖励吗？”

周自柔并不能理解他的奖励，“你是太子，要什么没有？”

裴盏摇摇头。

“我想要的东西，不是太子的身份能得到的。”

周自柔抬眉问：“什么……”她话还未落，裴盏附身，薄唇贴在她脸颊上，轻轻地嘬了一下。

是真的……嘬，还有一个小小的响声。

周自柔的脸瞬间红炸：“你干什么呀。”

“就是这个。”裴盏低沉缱绻地说。

语气里还蕴藏一丝笑意。

周自柔脸越来越热。

左顾右盼，除了几名陪太子练武的士兵，旁边还有几个随时等候吩咐的太监。

裴盏竟然旁若无人的……干出这种事！

“放心，他们不会说出去，”裴盏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他们低着头，也看不见。”

裴盏闭上眼，离她极其近，似在咬耳朵。

“柔柔，你很香。”

周自柔真是够了，她低着头，脚趾抓地，“我要走了！”

裴盏却不让她走，他抓住她，始终不放。

周自柔气急败坏：“裴盏，放手。”

“不放。”

周自柔愤然地瞪着他，裴盏说：“待会儿五公主会来。”

周自柔突然放缓了手里的力道，“那……那也不行！”

裴盏弯唇：“还有长公主。”

周自柔彻底不挣扎了：“算了，回去也没事……我等你吧。”

裴盏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乖。”

过了半个小时，周自柔丧丧地看着地问：“裴盏，你要多久呀。”

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百无聊赖，腿还前前后后地摆动，喊出这一声直接将裴盏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裴盏拉动的手臂已经快没力气了，他面部有些吃力，不过好在周自柔离他远并不能发现。

“马……马上。”

这一支箭离弦而去，不偏不倚依旧打中靶心，不过插入箭靶子还没到一分钟，箭就掉了出来。

显然是力道不够。